卫风虽然兴奋,却又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他开始有些担心,陛下这是把他当成了霍嬗才悉心栽培,可是他毕竟现在是卫风,而不是霍嬗,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哪天陛下觉得他和霍嬗比差得太远,爱极生恨,大失所望之下,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如何应付,呆在那里。 天子见卫风没有什么反应,反倒以为他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暗自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要迈步,却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不禁抬手扶着额头,晃了两晃,竟似要栽倒一般。 卫风大惊,顾不得失礼,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天子,旁边的淖五也跟着赶了上来,从另一边扶着天子,两人同时轻声叫道:“陛下——” “不妨事。”天子在他们的搀扶下,静了片刻,这才觉得好了些,他摆了摆手,挣脱了卫风和淖五,眼神凌厉的看了淖五一眼,淖五凛然一惊,松开手,恭恭敬敬的退了几步,重新站在一旁,象是一根人形柱子。天子收回目光,看向卫风时,温和了不少,他张口想要关照卫风不可将他身体不好的事传出去,可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来,拍拍卫风扶着他的手道:“风儿,扶朕出去走走。” “唯!”卫风迈着小步子,缓缓的扶着天子向前走了两步,待到殿门前时,他估计天子已经能走稳了,这才向后缓了一步,离天子有半步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天子一有什么异常,他就可以立即赶上去,而又不会给人一种天子已经弱得要人扶的印象。 天子很满意他的表现,他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去,缓步走到门前,淖五赶上一步,将天子放在门口的鞋摆正方向,跪着将鞋套在天子抬起的脚上。天子穿好了鞋,走到阶前,抬起手挡着外面刚刚放出灿烂光芒的日头,眯起了眼睛,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霍光匆匆的从便殿里走了过来,拱着手躬身站在阶下,听候陛下的吩咐。卫风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这个几乎从不走动的亲戚。霍光个子虽然不高,但长得很漂亮,五官端正,面庞白晳,最漂亮的还是那一副胡须,每一根都干干净净的,顺顺贴贴的垂在胸前,直到腰际。他的左耳边挂着了玉蝉,右手边插了一只毛笔,双手环抱着怀中,手里还拿着两片竹简。 “通知上林苑,朕要春猎。”天子放下了手,负在身后,挺身而立,一股威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 “唯!”霍光连忙从耳上取下笔,一手持着竹简,微微的仰起头看着天子:“陛下,何等规模?” 天子想了想,淡淡的说道:“三公九卿,在京师的王侯子弟都来吧,朕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唯!”霍光很快的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要走,天子又叫住了他:“翁叔呢?” 霍光愣了一下,低下头说道:“回禀陛下,翁叔还没到。” “怎么回事?”天子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就看到金日磾低着头,迈着碎片的进了宫门。卫风因为打了金龟子,对金日磾有种心理上的警惕,很自然的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金日磾身材很高大,足有八尺开外,近四十岁的年纪,但是腰背挺直,看起来很健壮,他的头低着,看不清他的面容。腮边一把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很是剽悍。他急步走到天子面前,双腿跪倒:“陛下,臣来迟,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你一向天不亮就到的,今天怎么来迟了。”天子虽然没有责罚他,但语气却有些不快。 “臣在家料理丧事,特地赶来,向陛下请假。”金日磾的声音有些发颤。 “丧事?”天子有些意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肇事者卫风,接着转过头对阶下的金日磾说:“对了,你儿子的伤治好了没有?” “臣……已经击毙了他。”金日磾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犬子蒙受陛下恩宠,不思报国,侍宠生祸,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敢污蔑诽谤他人,罪不容赦,故而,臣昨天击毙了他。” 天子一时动容,他眼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