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争,人人都盯着,若是纠缠在这里,十年之内咱们什么都不用做了!我认为不如避实就虚,且让北京这池浑水继续浑下去,咱们却先挟中央之威权以临东海,到海上另开一片新天地!我等乃初升旭日,那些破旧官僚却是暮色余晖,只要海禁一开,多一天的积累,我们便多一分力量,等咱们手头钱也有了,人也齐备了,那时再挟新风以破陈俗,反过来以干京师,到时那帮老不死还如何是我们的对手?此为反客为主之计!” 李彦直深以为然,蒋逸凡问:“但万一咱们走了以后,中枢这边就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不怕!”李彦直这时颜色稍舒,说道:“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便能把大员、吕宋全整合进来,新的市舶司一开,自然而然也会有一股新的大势力出来,正如风启所说,那时候我们有兵有钱又有人,又远在海疆,中枢再要动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等咱们在东南的根基一稳,那时别说现在北京的这帮王公大臣,就是真让皇帝回来了也奈何我们不得!咱们这次进京,求的就是一个威临东海的名分,现在名分已经到手,再耽搁下去只会误事!” 三人商议妥帖之后,李彦直便夤夜入徐府商议,徐阶听了心头一喜,暗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原来他也决定了要先从外围入手,即由自己稳住中枢,而放李彦直出去立功——李彦直是他的人,李彦直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这是先取外围,然后反过来巩固中央权威。 而且由于他和王直有过接触,所以他心中有个判断,认为嘉靖在王直手里是凶多吉少!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嘉靖生还的机会就越渺茫 如果海盗们杀了嘉靖,到时候裕王再登基不但名正言顺,而且文官集团也不会分裂——当然,像这样的话,徐阶连对着李彦直时也不回说的。不过基于这个判断,徐阶决定不急着拥裕王登基。 李彦直又道:“我如今别的不怕,就怕王直带了陛下,却闯到南京去了,那时只怕会有些麻烦。” “这个我早有准备!”徐阶笑道:“我早已票拟旨意,传令凡沿海州县卫所不许海贼上岸,至于南京的守备、大臣亦已撤换,王直要进南京,除非直接攻破城池,但那样不过是把他在京城的事情重复一遍,掀不起风浪的。” 李彦直一听大感佩服:“恩师深思熟虑,人所难及!” 徐阶嘿嘿一笑,道:“命令是下了,可真要堵得那些海贼没法上岸,怕只有彦直你才做得来这事啊!” 李彦直叹道:“但我现在人在北京啊,就是有千手千眼,也顾不到东南啊。” “少给我贫嘴!”徐阶轻骂了他一声,笑道:“我听说现在北风起,正好南航,你在天津船只准备得怎么样了?” “船只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的。”李彦直叹道:“就是还没个名份。” 徐阶一抚须,从纸堆里取出个小纸条,写了几个字问:“这个名分如何?” 李彦直借着灯光一看,忍不住心头大动,原来那上面写的却是: 权海军都督府! 心满意足的李彦直走后,徐阶便在书房休息——这两天他太累了,心累! 可不知怎么的,这一晚他入梦之后竟怎么也睡不沉,一颗心就像被吊着一样。迷迷糊糊中,他先是梦见了嘉靖,跟着又梦见了严嵩。嘉靖在笑着抚慰他,严嵩在和自己说话,但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突然之间一个头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着徐阶高声怒吼! 夏言! 竟然是夏言的头颅! 血淋漓的头颅!脖子上还滴着血呢! 徐阶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老爷,怎么了?”夫人张氏有些慌张地伺候着。 “没事……没事……”徐阶喃喃回答了两声,可眼前飘来飘去的还是夏言的头颅! 滴血的头颅! “老爷,李侍郎又来了。” “李侍郎?哪位李侍郎?” “就是李总督!” 那当然就是李彦直了! 只见他脸色苍白,好像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在徐夫人也避到后面去之后,徐阶才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我刚才,到岳父那边去了一趟……”李彦直脸色有些难看:“被岳父骂了一顿,所以就回来,找恩师商量一下……恩师,登基的事情,是不是……” “我知道陆炳的意思了。”李彦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好,徐阶已然道:“这件事情,我已有决定!嘿嘿,想想真是好笑!我在这宦海混了几十年,居然还会犯这样可笑的错误!若不是夏恩相托梦警告,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下去陪夏恩相了!” 这一梦醒来之后,徐阶心中最后的几个白斑也消失了。 李彦直呢?或许他的进步也与徐阶相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