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去找找他?” “不行!”李彦直道:“这事不能去麻烦他。” “可是实在找不到店铺啊!我们在这里又没亲戚!” 李彦直想了一想说:“刚才我见到有座城隍庙,门面挺大的,不如我们就在城隍庙的庙前窝一晚吧。” “那怎么可以!”李刚叫道:“你后天要考试的啊!没个好好睡觉的地方怎么成!” 李彦直笑了笑,道:“一场府试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这么镇定,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一个比参加府试重要得多的打算! 最后李刚扭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在阴暗处,余三田的爪牙闪了出来,跟着又消失,他们消失了之后,李彦直忽然朝这个方向望了望。 延平府城内,正不知谁是鹰犬,谁是猎物。 府试的场地,条件可比县试要好多了。 县试除了经济好一点的地方,否则一般没有专门的考棚,而府试则一般搭有考棚,考棚府试时用作考场,若是上级提学官员按临时,还要作为他们的临时衙门,因此这府试的考棚通常都建设得比较体面:前有大门、后有大院,正堂之前有轩榭,正堂之旁有席舍,又有仪门,有内坊,有门房,有皂房,有厨房,有书房,而作为正式考场的所在,则是中间的大院,院中有各有东西两个大敞棚,按照所在府历届参加考试的人数,大敞棚会间隔成十几个到几十个房间不等——因此这府试考棚的规模,可想而知! 府试进考场的时间,也与县试不同。县试是白天考试,府试则半夜就要进场。 这日到了黄昏时分,李彦直弟兄还找不到住处,李刚便坐在城隍庙檐下,直直地坐着,将自己布置成一张肉椅子,然后要弟弟倚靠着自己休息。李彦直知道若不依大哥他会不安,就靠在大哥怀里闭目养神。看看时间已近,李刚才叫醒了弟弟,一齐向考棚赶来。 到了这里,李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府试的考棚建成这么大,是有道理的!因为参加府试的学子,通常都远较参加县试的学子多!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州府,光是考生的人数便有可能破千,延平地方虽偏,但福建的一些地方读书气氛也浓,上百个考生赴考总有的,加上陪考的、监考的、做生意的、浑水摸鱼的,那便有数千之众!进了考棚的大门,大院里又挤满了卖各种食物、点心的商贩,李彦直一望过去,但觉人头挤挤,简直比庙会还热闹! 由于是夜里进场,考棚又人山人海,所以参考的学子和陪考的家人、塾师便容易走散,一旦走散,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便极难会合。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便有人发明了一种高脚灯笼,灯笼上写着族姓或标志,这样就算考生走散了,只要一抬头也就能找回来。 可惜李刚却没有这经验,而有经验的陆秀才等,这时却已经和他们家冷落了。这时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连声叫道:“三仔!你可得抓好我的手啊!千万别走丢了!抓紧啊!”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忽地有一家人不知为什么事匆匆撞来,李刚只觉得李彦直的手一松,兄弟俩便被冲开了。他赶紧回头,却又被好几个考生挡住。 人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但李彦直却已消失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了! “弟弟!三仔!三仔!”李刚急得差点要哭出来了!装着文具等物的长耳竹篮还在自己手里呢!弟弟没这竹篮,可怎么进考场啊! 他像没头苍蝇般找了半夜,可就是找不到李彦直的踪影!好容易挨到天亮,这时大部分送考的人都已先去休息了,考棚外等时冷清了下来,人也好找些了!可还是没见到李彦直的影子! 他搜寻的范围渐渐扩大,变成满城乱跑了!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城隍庙前,这时已经是中午了! “怎么办,怎么办?爹娘把三仔交给了我,我不但没让他休息好,没平安送他进考场,甚至连人都丢了!”想到这里,老实巴交的李刚几乎要哭了!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好不熟耳的声音道:“大哥,你干嘛?” 李刚怔了怔,定眼一看,只见李彦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微笑着看他。 “你,你……啊!”他冲了过去,将弟弟整个儿抱了起来,叫道:“你跑哪去了啊!” “啊!老大你轻点!”李彦直叫道:“别忘了你弟弟才七岁!你快把我的脊梁骨抱断了!” 李刚这才放开了他,又问了一句:“你昨晚跑哪去了!” “走散了呗。”李彦直毫不在意地说。 “走散?那……那考试的事情……” “我没按时进去。”李彦直道:“那自然就考不成了。” 李刚惊叫:“那可怎么好!” 李彦直笑了笑道:“不要紧,不要紧,我已经做了一件比参加府试更重要的事情了。”(未完待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