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哦。” 郁归尘又走到了他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往那扇门走去,彼此之间微妙地隔开了一点距离。 舟向月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那一幕。 不对。 郁归尘虽然紧张,但看起来并不是害怕。 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把他护在身后,似乎更像是在担心他出事。 但这种反应明显比遇到其他神灵般若绘时更大,就好像他特别怕无邪君会给他带来什么危险。 ……舟向月好像忽然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他为了夺回灵犀法器问鬼神,用舟倾的生命安全威胁过郁归尘吧。 或许郁归尘觉得,邪神会格外想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尤其是舟倾已经中过一次他的诅咒,再来第二次怕是会更加严重。 舟向月想,看来那一次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啊。 没关系,多留几次就习惯了,以后还有更大的呢。 “你怎么了?”郁归尘忽然对他说。 舟向月一愣,“怎么了?没怎么啊。” 郁归尘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想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因为少年虽然表情一切正常,可他隐约感觉到他心情很低落。 但郁归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地走过一个个房间,如果有什么危险出现,郁归尘就会去处理,或者把门关上。 整个过程中,两人特别注意不彼此离开视线范围。 虽然之前那两个假冒的他们都被郁归尘一把火烧掉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像幽灵一样地冒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他们中的一个人。 偶尔会有房间里有能够上楼的楼梯,每次遇到这样的房间,他们就会再往上一层。 就这样又走了几层楼,他们发现越往上走,一间间房间里的装潢就越奢华神秘,地面的漆黑地毯柔软而厚实,长柜上摆放着精美如艺术品一般的人骨器具,般若绘也更加精美。 悬挂的头骨上镶嵌着雕刻精美纹饰的金银,古黄色的项链与手串中穿杂着各色玛瑙玉石,还有一面金银包边的铜鼓,以及一支骨笛。 骨笛无人吹奏,却自动发出一阵阵空灵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幽魂在哭。 诡异悠远的笛声在曼陀宫里飘荡。 经过之前在般若绘里的经历,舟向月想,这些玩意大概都是人骨做的。 他们想要尽快上到顶层,因此几乎没在这些东西旁边停留,更没有去碰它们。 有的楼层里一片空空荡荡,墙角爬了蛛网,木桌腐烂坍塌,一副荒败已久的遗迹模样,一推门会激起一片灰尘。 但有的楼层里又人影交错、火光幢幢,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曼陀宫依然极盛时的样子,所有的骨头都擦拭得闪闪发光。 和那些似乎能随时改变位置的房间一样,这里的每一幕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人产生一种极为恍惚的混乱感,几乎难以区分周围是真实还是幻觉。 上到第六层楼时,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深红色的墙壁上挂着精美绝伦的般若绘,有的色彩斑斓,有的则是黑白的。 但都没有画神灵,而是繁复的花卉,一层层花叶无尽旋转,哪怕不盯着看,每每瞥见都会让人生出眩晕之感。 这一层是有人的。 有侍者,也有衣冠楚楚的宾客。 每间房里都摆着一杯杯任人取用的酒,酒液在灯盏的幽幽火光中闪烁着璀璨光晕,仿佛在诱使人饮下,而那些宾客也说说笑笑地拿着酒杯就喝。 郁归尘和舟向月两人行色匆匆,他们似乎也并不惊讶,仿佛熟视无睹。 这些人就像是来自过去的幽魅影子,明明曼陀宗都已经覆灭上百年,他们却依然在这个隐秘的地方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向上楼梯的房间,正要走上去时,他们背后的门忽然被撞开了。 一个衣衫凌乱、遍体鳞伤的少女一瘸一拐地从里面冲出来,每一步都有血迹滴落在地上。 她一看到他们,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对他们做出一个口型——“救救我!” 舟向月一看,这不是他们之前从地牢里救出来的那个叫梅朵的少女么? 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还未等梅朵跑出两步,门后又冲出两个侍者打扮的男人,几步就追上了一瘸一拐的少女,一把就抓住她的双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