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相邦何出此言? 至于新王,寡人也属意我儿子政,那王观澜,想必也不会从中作梗,但是...” 说到这里,子楚沮丧的瘫坐在那里,神情说不出的悲观。 “但是我朝文武皆唯此人是瞻,大秦新君又是此人之徒,若是此人兴起齐田之举,难道我嬴赵一脉,就绝在寡人手里不成?” 吕不韦闻言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大王,老臣不谈那王观澜是否有谋逆之心,只说我满朝文武,虽敬此人之才,但绝谈不上为此人之首是瞻,若是此人意欲谋逆,绝对会落得个惨淡收场,大王过虑了!” 说实话,这三年吕不韦没少跟王观澜打交道,但每每接触,从未感到此人有什么野心。 要说权利? 他手握重兵,却极少干预军事调度,掌管七国谍报之要,却轻而易举的将其交给了子政,三年来,此人甚至连邀功之举都未曾有过。 若不是亲眼得见,他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等人物,所作所为仿佛只凭一股意气似的,丝毫感觉不到功利之心。 坦率的讲,要说此人有篡位之心,就连他吕不韦都不敢相信,只有大王,心中那股郁结仍在,看此人总是不大顺眼。 子楚听到吕不韦的话,摇了摇头,没有辩解。 他难道不知道王观澜的所作所为么? 王观澜做事又没有隐瞒,他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知道又如何么? 他身为秦王,他非常清楚权利对人的诱惑,就算此人此时没有这般想法,可以后呢? 他考虑的是此人一旦有谋逆之心,满朝文武没有人能制止此人,万一此人一时兴起,大秦国祚就完了。 这个险他怎么敢冒? “唉~我将去也,新君年少,托国先生以度艰危,存嬴氏社稷。 明日寡人会召集群臣,以王观澜之事相逼,相邦不要表态,借机观望群臣态度。 若有暧昧者,相邦为寡人斩之,若有恶王观澜者,寡人会加以重用,此为钳制王观澜之举,望相邦为寡人护佑好新君!” “喏!” “若是...若满朝文武无人敢于表态...那寡人会留下三份传位诏书,何人即位,自他而决,你帮寡人交予王观澜! 倘若此人当真有意王位,相邦莫要与之争锋,带着蟜儿与子政,逃离秦国,做一任富家翁去吧...” 子楚将自己早已写好的三份诏书交给吕不韦。 其中一份,写的正是传位与王观澜! 吕不韦接过诏书,心中一沉,双目含泪,望向秦王。 “大王,这...” 秦王长袖一挥,黯然说道: “时不我与,图之奈何?” “大王放心!” 吕不韦再次拜倒在地,浑身颤抖,咬着牙齿说道: “老臣在此立誓! 韦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护佑我新君不受欺辱! 他王观澜若胆敢有谋逆之举,老臣哪怕撞死在太庙之内,也不会让此人得逞,此心可昭,天地鉴之!” “咳咳咳咳!文侯快快起来,新君还要靠你辅佐,岂能轻言死字?” 子楚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起身想要上前搀扶,吕不韦还不待秦王动手,连忙起身扶住子楚,手里不住的抚理后背。 虽然秦王开言安慰,但吕不韦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若是真有王观澜篡位那天,他一定会以死全了秦王之义。 他吕不韦出身卑贱,费劲半生心血扶持秦王子楚,登临相国之位,绝不是为了做劳什子富家翁的! 即使死,他也要死在这相邦之位上! 他吕不韦宁愿死在高位,也绝不默默无闻。 卑贱的日子他受够了,一天都不想在回顾! “这...” 文信侯府的书房中,一身皂白色宽袍的吕不韦被噩梦惊醒。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起身来到窗边。 窗外的细雨已停,但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阵阵凉风卷积着水汽扑面而来,使他原本迷茫的思维清醒不少。 “国事多艰啊...” 吕不韦长叹一声,起身向王宫走去,新君还未归来,他依然要坐镇朝局以防宵小。 至于新君,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未来如何,也只能看天意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