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过半, 龙床上有了点动静,张福海一直担忧地随侍在旁边,看见这动静后,第一个奔了过去。 天和帝睁了睁眼, 然后又闭上了。 张福海一惊, 立刻把外殿留守的太医请了进来。那太医替天和帝诊了脉, 见他脉搏平稳, 心里松了一口气,道:“张公公放心, 圣上并无大碍了, 烦请张公公叫一位小公公跟着微臣走一趟, 将圣上的药送过来。” 张福海喊了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跟着太医出去,然后立刻转头看向龙床上躺着的那一位, 不放过他一丁点的动作。 天和帝许是缓了一会,身子舒服些了, 他便把眼睛睁开了。看见张福海弯着腰紧张地站着, 天和帝微微张了张嘴巴,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终究没能说出口,一天滴水未进, 他的喉咙太干涩了。 张福海不愧是在他身边待的最久的人,一见他这样, 立刻去倒了杯温水,后又将他扶起,在背上垫了一个枕头,方才将水递到他的嘴边,让他一点一点咽下去。 “咳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和帝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又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 心下一沉,他只记得自己之前是在早朝上,怎么一下天就黑了? “回圣上,现在已是三更天,马上就要四更了。您在早朝上晕厥过去,到现在已近八九个时辰了。”张福海道。 “朕晕了这么久?”天和帝愣了一下,“那早朝……”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于御史气得不行,刚想说点什么时,突然胸口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您晕过去后,那些大人都急坏了,奴才赶紧命人将您送回乾元宫,传了太医过来……”张福海絮絮叨叨地把天和帝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其中张贵妃和虞稷的争吵他也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直到小太监端着药汤过来,才住嘴侍候天和帝用了药。 天和帝喝了这么多次药,可无论哪一次喝,都还是让他无法习惯。接过张福海递过来的水,他漱了漱口,去了嘴里的苦味,方觉得舒服些。 “圣上,您要不要用点膳食?” “不用了,夜已深沉,还是别劳师动众了,等天亮再用吧。”天和帝靠在床上,神色恹恹。一想起早朝时发生的事情,他就觉得无力。没想到,老大在那些臣子们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大皇子可歇在宫中?你派人去传他过来,朕要好好问问他。”问清楚来,倘若他真做了这些,那便让他忏悔改过,如果没做这些事,那些冤枉他的人,也不会被放过。 这一天下来,张福海的精力全在天和帝身上,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派了人去大皇子原来住的地方宣旨。 可等了一会,那小太监独自回来,身后一个人影也无。 天和帝沉了脸,以为是虞稷不愿过来。张福海连忙询问,却得知虞稷今天根本就没住在宫中,仍回了王府去。 听了这番话,天和帝心都凉了,他晕厥了一天,醒来皇后和两个皇子都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可老大竟连宫里都待不住,可见心里根本就没他这个父亲啊! 张福海见他面色不对,立刻出来打圆场,说皇后和二位皇子本一直随侍在旁,其他人也一直守在外头,他们都站到了天黑才走。 这话一点儿也没安慰到天和帝,他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明明未当皇帝之前,敬王府内夫妻和顺,父慈子孝,也不知怎么的,竟变成了现在这样。 皇后和张妃立场鲜明,老大和老二明争暗斗不断,再想起被送出去避祸的三个孩子,天和帝问道:“张福海,今日大家都站在外头,可有人质疑三位小皇子为何不出现?” 张福海想了想,道:“皇后娘娘问了几句,还想派人去把他们放出来,都被奴才搪塞过去了,其他人倒是没问奴才。” 又是皇后?她这个国母当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