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海继续道:“他一走,领我入社的人就过来了,他说已经和社长讲好了,现在社长要见我一见。那社长在亭子里,我刚开始见到他,还以为是谁把自己爹叫来了,看着就显老。领我入社那人说,这位就是柳社长。我原本以为这学社都是年轻人,没想到还有这么老的,不过我很快就想起楚兄说过的话,学到老,活到老嘛。想通之后我就和柳社长问好了,那人还挺好说话的,也没为难我,就是说了一下这入社的规矩和每月要交的会费是多少,每次开社的会费是多少之类的。” 楚辞也有点惊讶,没想到一社之长竟如此接地气,开口闭口都是谈钱的。 “聊了好一会之后,人终于到齐了。然后他们就说先做诗,还道此时正值夏日,便以“暑”为题做诗。他说完后,其他人就苦思冥想去了,只我留在原地不动。你们知道我为何不去想吗?” 张虎灵光一闪,说道:“张公子,因为你想好了对不对?” 张文海扑哧一笑:“我当时可还没想好,就是觉着奇怪,你说他一不限格律,二不限韵脚,三不限时间,待会评比的时候,可怎么算呢?我想了一会,看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便也觉着大概他们就是不拘小节吧。然后我就也想了一首。” 楚辞本来对于张文海做诗的水平还是很认可的,但他回忆了一下昨天看见的那几首诗后,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这水平下降得有点快啊! “昨天你拿回来的那几首,还有你的诗在里头?” 张文海忙摆手:“可没有。我拿回来的都是场上评出来说好的诗,我写的诗啊,他们看不上,说写的狗屁不通。”他说完,兀自又笑了起来。 傅明安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听他说了后就很生气:“他们怎能这般无礼,便是真写的不好,也不应直言。而且张大哥写的诗我也看过,比先生做的还好些呢!” 他说完,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湿漉漉的,怯怯地看向楚辞。楚辞摸摸他的头,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家先生我于做诗上无甚天分,文海写的确实要比我好一些。我也不怕别人说,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傅明安放下心来,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他家先生这般坦荡的人。 张文海一会被两个人夸了,心里高兴的不行,被人说狗屁不通的怒气也消失不见了。 “那天一直到中午,柳社长才招呼我等去将自己想出来的诗誊写下来,就这还有人说自己还未想好的。我当时就惊了,两三个时辰都想不出一首诗,那他县试到底是怎么考的?后来我才知道,人家压根就没考上县试……”张文海撇撇嘴,他之前以为学社里都是饱学之士,谁知道那里除了几个秀才外,其余都是些童生,还是些喜欢不懂装懂的。 这一点,在下午的清谈中体现尤为深刻。一个个高谈阔论的,仿佛天下大事尽在他们掌握之中,可张文海却发现,他们的见识无比浅薄,不要说和普通学子比,就是和还未入试的明安小子比,都要差上许多。他被荼毒了一下午,一句话就没有说。最可恨的是,临走前他还听见柳社长对那个领他进来的人说了一句,这个新来的除了有点钱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他心累不已,就连争辩都懒得了,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听完张文海的悲惨遭遇后,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楚辞笑完之后,心里却有了想法。 …… 到前衙点卯后,楚辞命人去敲钟,准备将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 听到钟声的官员动作迅速的来到会议室,一个个的都先抢后面的位置坐下,生怕待会被楚辞点起来批评。在门外的楚辞看见里头一团乱,就咳了两声,而后里头立刻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各位来的正好。上次让大家去各地县学调研的事大家已经都完成了。你们递上来的东西我也都看了,写的很是详细,出现的某些问题也做了分析,这点很不错。”楚辞先对他们的工作提出了褒奖,然而已经习惯楚辞作风的众人却不敢放松,因为他们知道,红枣之后就是大棒了。 果然,楚辞又开口了:“不过大家也明白,光是做到这些并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从大家递交上来的东西可以看出,我们漳州府出众学子数目并不多。但这并不是说明学子们学习不刻苦,而是供他们学习讨论的机会还是少了。有些东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