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几眼扫过,便称无误。楚辞拿回纸,交给张文海,让他另外誊写两张纸。张文海写字速度不慢,很快,三份内容一模一样的纸张便在桌上出现了。 “两位若无意见,便在这下方签字盖印吧。” 陆知府生怕赵宽会反悔,拿过纸就在上面签了大名,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印章,在上面连盖了三下。之后,他把纸推给了赵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动作,无声催促他快点签名。赵宽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签名盖章了。最后楚辞也在下方签好了名,掏出印章啪的一声盖上了。 “这契书一式三份,一方保管一份,若有违契约内容,可上诉至官府处决。”这个大家都明白,楚辞却还是再提醒了一遍,这个提醒主要针对的就是赵宽,意在告诉他不要有违约的想法。 纠结了几天的事情终于完美解决,楚辞心里也是一松。接下来的酒宴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待酒足饭饱之后,陆知府便揣着新出炉的契书提前告辞了。 而后赵宽命人撤了酒席,端上清茶,开始与张文海详谈玉融丸生意的事情。张文海这几日也像何掌柜取了经,知道怎样才能替己方争取更大的利益,于是赵宽斗完了楚辞又要斗张文海,心力很是交瘁。 终于,两方谈妥了条件,写好了契书。赵宽以送瘟神的模样目送楚辞二人离去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老爷,您怎么了?”一旁的管家问道。 “人啊,真是不服老不行啊。”赵宽自嘲地笑了笑。 “老爷您分明宝刀未老,又何苦这样说呢?”管家吹捧道。 赵宽只笑笑,他能不服老吗?那两个年轻人只两三天的功夫便发生了蜕变,遭受言语攻击的他简直毫无反抗能力。他仗着那点可怜的经验站在原地时,别人早就将他甩的远远的了。 楚辞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为他开始思考人生了,他这会儿正领着一院子的人喝酒聊天,不亦乐乎。 …… “少爷,若按契书上要求来看,初时咱们每月必须交一万五千斤玉融丸给那赵老爷送去,算下来就是每日五百余斤。听上去似乎不多,可实际上却难以办到。” 何掌柜看着张文海递过来的契书有些为难,张家商行在这漳州府不过二十余人,每日光是运鱼剖鱼去刺捶打就要去掉不少人手。虽说也请了一些人过来帮忙,但未免泄密,大部分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做的。 “这点倒不用担心。楚兄已经从知府大人那里要来了一块地,往后你们就在那里做事。人手方面,粗活只需大量招收本地百姓即可,涉及到用料以及制作手法的问题,还是劳烦何掌柜你在旁边看着了。” 何掌柜点点头,又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不知做玉融丸的食材方面,少爷可有解决的办法?咱们目前的食材,都是靠那些夫子收上来做抵束脩的鱼,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若想每天做够五百斤的玉融丸,至少需要一千斤的鱼才行,就这还不能是太小的或是骨头多的。” 往日运过来的鱼,大小不一,甚至还有很小的杂鱼,那种鱼刺很多,要是挑刺吧,浪费时间,不挑刺吧,又很影响口感,这种鱼一般都是剖了之后胡乱剁碎用来煮汤提鲜的。 张文海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也有答案了:“这个也不是问题,只需要去到某个渔村,将他们村子每日打上来的大鱼都定下,价钱可以比外头多一两文,这样一来,食材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何掌柜听完,捋了捋胡子,一脸欣慰地道:“少爷真是长大了。不过少爷最好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读书上面,老爷和夫人前两天来信问了,还等着您回信呢。” 何掌柜是张家的老人了,可以说张文海就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说这些话,张文海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被冒犯。他只是苦恼该怎么回复他爹娘的信。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来长途跋涉来到漳州府投靠楚辞,除了想要跟着他做文章、学经验之外,还是想躲了家里的逼婚。 之前他还未考上秀才之时,家里已经想为他说亲了。他当时觉得娶妻也挺好的,就由着他们四处帮着相看了。可当他考上秀才,在书院和大家一起交流学问之时,他突然发现,男儿应先立业再成家,不应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就连楚兄以前都发下誓言,不考上举人绝不成亲。渐渐的,他的心思就淡了。 前年科举入场,他很情理之中的落第了。这时候家里为他相看妻房的动作就越加频繁了。那段时间害得他只敢躲在县学里,朔望日都不敢回家去。 晋阳比起他来,就要幸福得多,他对家里人说,因为小翠的关系他现在根本无心儿女情长,而且他身体因为多年的磨难还有些虚弱,暂时就不谈亲事了。方家人很支持他,纵使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