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些诗按顺序排列好,然后对众人说道:“小生不才,于诗词上虽不精通,但好在先生教授的东西一刻不敢忘怀,我便从平仄对韵上入手,分个高下。” “你认为这一首可做魁首?”厉尚恩拎起第一张,他的表情冷凝,叫人看了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 “是,这位兄台写的诗,无论是从平仄对韵,还是立意方面,写得都是极好的。秋天万物枯败,唯有菊花以傲然之姿立于枝头,这位兄台自比为菊花,遗世独立之姿跃然纸上,可见其抱负深远。这首诗,应是厉兄大作吧?” 这楚辞洞察人心的能力着实了得,单凭一首诗,便猜出是他写的。厉尚恩有些被人看穿的感觉,只说了声是,便不再开口了。 他的评价十分公正,其他人的诗即使被压在下面,上面的也必然是比他们好的,故而大家都无甚怨言。 就在这时,一个冷清的女声响起:“这位楚公子,你将这首诗压在最下方,是否觉得它是最差的一首。” 楚辞看这说话的姑娘脸带薄怒,想必这首诗应该是她的了。 “呃,若单论平仄对韵来说,这首诗是不及前面那些的。但它风流灵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若换一个评判标准,它应该就不会在最底下了。”楚辞尽量委婉的解释。 “哼,你难道不是凭字迹认出了这是女儿家所做,故将这首诗压于最底下的吗?” 这字清秀婉约,确实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 “姑娘为何这样想?我评判诗只看内容,不分男女。” “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做出来却是另一种样子,你若不是看不起女人写的诗,为何要把这首诗置于最下层?”这映月湖上的清倌一向受尽追捧,谁不夸她文采风流,给她冠以才女之名,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 楚辞傻眼,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扣上歧视女性这顶大帽子。先不说他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单就他两世的家庭结构来看,若他敢说自己看不起女性,恐怕第一个锤爆他狗头的就是两个妈了。 “这位姑娘言重了。小生自幼承母亲和大嫂尽心抚养,后又得师母爱重,心中对于女子,一贯是敬爱有加的,何来看不起一说?只是评判标准不一,若姑娘不服,不妨再由别人重新评判一次也可。” “再评判有何用?反正在你眼中,这首诗都是最差的了!不就因为我是女子吗?我知道像你这种书生,历来都是看不起我们的!”那女子早就观察过了,在场这么多书生,只有楚辞从来不曾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她拿起那首诗,然后将其撕了个粉碎。 在场皆惊,不知这女子为何如此烈性。有些书生看她的眼神更加热烈,显然他们平常看多了温柔小意的女子,偶然见到性烈的,便觉颇有趣味。 楚辞像吃了个苍蝇一样,心里有些烦躁。他所处的环境,导致他认识的女性大部分都是自立自强的。以往隔壁学院的女班长在辩论赛中被他说哭了,赛后还能擦干眼泪微笑握手,更别说高中那些彪悍的女老师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输不起的。 母胎单身的楚辞不太懂怎么安抚耍性子的姑娘,他也不想安抚。 “姑娘口口声声说我看不起女子,殊不知真正看不起女子的其实是你自己!单只是一个排名,便让姑娘如此动怒,可见姑娘心中早已存了这种想法,不让着你就是看不起你。若不是你把自己置于弱者之位,又为何要这么敏感?” 他原本还觉得这些姑娘能摆脱世俗成见,勇敢的出来谈论诗词文章,和人相处时保持落落大方之姿,心里很是佩服。却原来并不是真心想要提升自己,只是为了享受追捧来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某先告退了。” 原本只为了欣赏美景,放松心情而来,却接二连三地遇上糟心事。楚辞不由抚摸了几下自己的脸,想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生就了一张嘲讽脸,无论在哪里都能吸引强力炮火。 若说那姓厉的是文人相轻,他也能理解,但那姑娘只为了一个排名,便这般生气,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楚辞一走,其他人也待不下去,胡乱告辞一通,便追着楚辞而去。 那女子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被一顿抢白之后,也红着眼眶告退了。 不出几日,楚辞“钢铁直男”的形象便传遍了整个阳信府。也不知她们回去之后是怎么宣传的,竟有闺中小姐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宁死不嫁楚家郎”之类。 楚辞很是无语,以前在乡下可不是这样的,别人都说“嫁人当嫁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