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原来我身边竟藏了一条毒蛇而不自知。”方晋阳愤恨地说道,他平日里温和有礼,偶然露出这种表情不禁让其他人都有些害怕。 “三年前,我第一次参加县试,考试前两天却突然腹泻不止,大夫看后说我吃错了东西,帮我治好了。可是等我勉强支撑到考场后,却因体力不支而被迫下场。那几天,你一直在给我炖绿豆汤,说是明目对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绿豆寒凉,脾胃较弱者不可多食,不然容易腹泻。” “少爷,我……” “那次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因心中焦虑,夜难安寝,是你娘偶然听说上清观里有一种安神香,便撺掇我娘去给我求对吗?而后两年,我夜夜燃着此香,但白日里精神却越发萎靡不振,每次县试那几日更是困顿不已,从无一次撑到下场。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我身子虚弱。” 方晋阳惨然一笑,“可怜我每次外出几日之后,都会觉得自己好了一些。但一回家,就会生病。你对我说,是因为我没有点安神香,才会如此,对吗?还将安神香给了石头,让他每夜帮我点一点。” “少爷,我…” “这次在张家多日,我知道文海不喜欢这个味道,故而让石头停了香,以免熏了他家的屋子。每日里,我又跟着楚兄和文海一起打五禽戏,两个月竟然没有生一次病,精神也越来越好了。” “前天晚上,你来我房间帮我点香。我说不想点时,你很慌张,一直劝我要为身体着想,还将我娘搬出来。后来见我意已决,你便推说倒春寒,给我添了一床被子,却又偷偷将我房间的窗户打开,把火盆熄了。” “你却不知,我前夜曾经醒过来一次,看见窗户是打开的,可是第二天早上却又关的严严实实的。但我压根就没有怀疑过什么,也不曾想到,十几年的相处,你竟会害我。” 方晋阳说话时,大家都没有打断他。张文海和方母听得目瞪口呆,楚辞却是在意料之中,他一直觉得,方晋阳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小翠听完,泪如雨下:“少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去考科举。”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方母的手抖得厉害,“我们方家到底是怎么亏待你们母女了?啊?让你这般怀恨在心,挖空心思害我儿性命!” “夫人,我没有……我只是想和少爷在一起,我没有害他……” 小翠的月份比方晋阳要大一个月,她出生时,父亲被征了兵役,那时候朝廷正在打仗,被征的基本上都是“十去九不回”。 由于家里失了汉子,村里又遭了灾,小翠娘便抱着小翠跪在菜市口自卖自身。 那时方晋阳刚刚出生,方母大龄产子,身体受损严重,一点奶水也无,便买了小翠娘做乳母。 方家都是良善人,从来不曾亏待过她们母女。小时候但凡方晋阳有的,他都会分给小翠,心里真心实意地把小翠当成自家姐妹看待。甚至当小翠长到十一岁时,还把她们的卖身契还了,准许她们回乡去买田买地过自在日子。 小翠和她娘却表示不愿离开,要一辈子侍奉方家人。也从那日起,小翠开始近身服侍方晋阳。 女孩儿在感情上总是比较早熟的,她对方晋阳渐生情愫,心里一度把自己当作是方晋阳的妻室看待。 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思瞒得过主子,却瞒不了和她同处一位的小丫头们。有人故意说,他们少爷是要考科举当大官的,往后也只会娶官家小姐为妻,绝对不会喜欢一个丫鬟,更不会娶她们。 小翠如遭雷击,长久积累的感情爆发,偏偏方晋阳也似有所察觉,对她日益生疏。 小翠钻了牛角尖,这一切都是科举的错,只要少爷不去考科举,那么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她还是能陪伴少爷左右,长大之后成为他的妻子,只要他不考科举! 听了小翠毫无条理的话,又看见她那状若疯癫的样子,在场的几人都不寒而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她这种疯狂的爱恋方式,险些毁了方晋阳的一生,实在叫人消受不起啊…… 之后就是他们的家事,楚辞和张文海不好再听,寻了个理由便告辞了。 路上,张文海很是唏嘘:“往日我还羡慕过晋阳能有这样的美貌侍女,红袖添香那是多么美的一件事啊!现在一看,还是我娘做的对,只在我身边放了小厮。只可惜晋阳被她害得几年都进学不成,实在可恨啊!” “唉,只希望方兄经此一事之后能重新振作。不过,他只漏了一题,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方晋阳于学业上比张文海更加出色,他只说了这一题,想必其他的应该还不错,就看县令怎么判卷了。 …… 县衙里,灯火通明,十几位大人坐在一处判卷,明日正午便要放榜,他们可闲不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