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膝丸暂时充作向导,为一行人或者说主要是为髭切介绍着两边的店铺和能看见的公家宅邸。 虽然是这么传的,但真正的百鬼夜行到底有多少次谁也不知道,膝丸回答,多得是借此掩盖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诶?有鲜血的味道。髭切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看向前方,有人在那里。 后面走来的四个男人里,有一个穿着狩衣,像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其他三人都有佩刀,看起来并不好惹。 又是私会情人去的贵族吧,重次转着眼珠想,他迅速地伏在路边的阴影里,等着这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你是哪里的人,准备做什么去?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尾音绵软。 小的不过是个下人,为我家老爷种地,别的什么都不会。 今夜本来是百鬼夜行的时候,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行走? 因为许久不见家中的妻子女儿,想要趁着夜晚为她们送去好不容易得的布料。重次将抱在怀中的东西稍稍亮出一角,大人,家人还在等我回去 那你身上为何会有血迹呢? 重次大吃一惊,他每次抢劫时,都先用布包住头脸,脱下外衣才动手杀人,就是为了避免逃走时被人发现身上的血迹而疑心,他敢于向熟睡的人挥刀,却不敢在街上与人打斗。 今日也是如此施为,肯定是那女人在挣扎中将血蹭在裤子上了! 他抱着赃物爬起来便跑,没有几步便感觉到后领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向后飞起,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耳边便是利刃出鞘的一声锵响。 想逃走吗? 膝丸一脚踩在男人肩膀上,将他压制的动弹不得,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耀出雪白的光。 小的小的只是在前面那死了人的家里拿了些不值钱的东西!绝非坏人啊大人!男人恐惧地大叫着,我这就将东西放回原处! 哦?可是你身上至少有着三个人的血腥气,光是偷拿点东西,可沾不上这么多血吧?髭切笑眯眯地凑近他,观察这盗贼眼中惊惧又恍然的神色:主人,该拿他怎么办呢? 这、这个人杀过的人比我更多!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在自己刀下瞪着双眼的尸体,盗贼慌张地避开那冰冷的眼神,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出声、身穿白色狩衣的人,脑筋转得飞快,嘴里不住地求饶: 大人,我若是死了,妻子必定会再嫁,幼小的女儿就无人哺育,这次杀人也是情非得已,一时失手啊大人 喂加州清光犹豫着说,万一杀了他造成历史改变的话 髭切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审神者又一遍问:该怎么办呢,主人? 京墨缓步向前,俯下身扯开了盗贼的衣襟,触目可见一片暗红,一柄柴刀被粗布牢牢固定,露在外面的小半刀锋雪亮,把手上却渗着大片暗红色的陈旧污迹,胸前残余着胡乱擦拭过的血痕。 你说你有妻子儿女审神者话语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就这样带着血回去见她们? 我我利刃散出的寒气犹在脸侧,盗贼一时想不出来借口,但无论如何不想死的他拼命拖延着时间,她们不知道我做这样的事 你反应倒是很快,京墨直起身,若是你能记住我这个随从的脸,我就不杀你,还可以给你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唉? 正十分期待后续发展的髭切没料到矛盾突然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睁大眼睛发出了疑问声,但求生心切的盗贼已经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脸。 上弦月的光不甚明亮,空中还有飞速走动的云彩,但盗贼还是拼命去看那个离自己很近的随从,虽然一开始搭话的就是他,但他却不记得这人的样子和打扮,只有冰冷明亮的眼神刻在记忆里。 模糊的视野突然清晰起来,就好像水泡在眼前啪的一声破掉,盗贼终于看清了对方白发金瞳,穿着奇怪的衣服这不是人类! 鬼鬼啊!他嘶声惨叫,用力挣脱肩上压制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手则在怀中胡乱摸索,想要掏出求得的经文,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 啧!膝丸没料到盗贼能从脚下挣开,被带的一个趔趄,他恼怒地倒过刀柄,一击便将这个人打得晕了过去。 啊,好像被看穿了呢,髭切叹气,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是他自己的问题,兄长!膝丸不满意地说,之前不也没有什么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