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曼看起来并不惊慌,只十分恭敬温顺的模样, 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冷血。 皇帝淡淡注视了她一会儿, 才道:“听说你倾慕颜洺轩?” 阿尔曼听到颜洺轩这个名字的反应显然大了些, 她身子微微一颤,跪伏下去的动作更加恭谨了。 “妾蒲柳之姿, 倘若能得大公子青睐, 自是求之不得的。” 她说话的语气、方式、和姿态,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个大景人, 一点芒国人的影子都没有。 皇帝并未因她这般姿态便放缓语气,他微微敛眸, 语句中的淡漠之意更深了。 “颜爱卿是我朝中难得的青年才俊,朕也十分欣赏他, 你一个小国公主,与大景为敌, 还妄想攀附王侯之子?” 皇帝的语气听上去仿佛很看重颜洺轩一般。 站在旁边的颜溪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 她大哥如今也只是个四品官呢, 虽说不低,但也算不上太高,不过她知道皇帝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并未插话, 只默默看着。 阿尔曼身躯再次一颤,额角逐渐有细密冷汗浸出。 和面对颜溪他们不同,她这次面对的是大景的皇帝,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别看芒国此刻与大景为敌,那是因为芒国所在的国都易守难攻,事实上先前与霍将军的对战里,芒国已经丢失了不少城池,所以才会想要用一些阴谋诡计来暗地里渗透。 芒国比起其他小国自然是十分厉害,可面对大景,也只是一个小国罢了。 她是芒国二公主,在没登上王位之前,还未必有一个王侯之子的妻子身份尊贵,更何况颜家如今攀上了太子,又得皇帝宠爱,贵不可言,颜洺轩作为家中嫡长子,他的妻子,必定会是一位温柔贤淑身份尊贵的女子。 所以她想与颜洺轩在一起,乃是高攀。 一个敌国公主,妄想嫁入王侯之家,妄想从那片贫瘠冷酷的土地上来到繁华的大景国都,这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倘若皇帝对她不喜,她今日便可能死在这里。 皇帝对颜溪宽容,不代表会对她宽容。 阿尔曼十分有自知之明,她深深伏下身子,额角磕在地上,以无比诚挚的声音道:“只要陛下能宽恕我,我愿意为陛下刀剑,剑刃所指,绝不退避。” 她甚至都没提起与颜洺轩的婚事。 阿尔曼根本不敢用这件事来与皇帝谈判,她没有和皇帝交易的资格,大景的皇帝倘若真想毁掉芒国,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而那代价,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算不上难以接受。 所以她摆出最卑微的姿态,只愿这位颜溪口中宽宥的陛下能在她付出后真的宽宥她,给她一个新的机会。 这是在赌命,可阿尔曼愿意为了她心中的那个人赌上一次,倘若成功,她就能如愿以偿,如若失败,不过是这条命而已。 生如草木,枯荣她早不放在眼里。 她根本不在乎芒国,也不在乎芒国的人,在她心中,那片土地上只有冷漠和残酷,从百姓到王族,没有半点温情。 颜溪静静看她,这次没有站出来说情。 她并不同情阿尔曼,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痛苦,阿尔曼的痛苦甚至及不上那个被牵连死去的车夫,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造化。 皇帝静静听着阿尔曼倾诉忠诚,但他始终没有说话,指尖缓缓敲击在桌面,发出一声声轻响。 阿尔曼额角冷汗越来越多,可她不敢起身,只能保持着额角磕在地上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自己背上已经湿透了的时候,皇帝终于出声。 他淡淡笑了笑,平静说了句:“有趣,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阿尔曼顿时露出无比诚挚和喜悦的表情,恭声道:“多谢您,伟大的陛下。” 她扶着有些僵硬的膝盖缓缓从地上起身,低着头走到颜溪身边,比她退半步的位置,依然恭敬站着,仿佛自己真是个丫鬟。 颜溪瞥了她一眼,默默吐槽了句皇帝真能装。 她以前一直以为论装逼的本事自己才是最厉害的,没想到皇帝比她更胜一筹,而且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颜溪默默叹了两声,真感慨之间,突然听到皇帝道:“颜溪。” 她立马反应过来,堆着笑意站到中间:“陛下,您有事吩咐奴婢?” 尽管没人觉得她的伪装成功,但颜溪还是十分严格按照自己的身份来自称。 皇帝唇角似乎微微抖了一下,才嫌弃道:“屡次不听君令,你可知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颜溪一下也没缓,立刻扑通一声跪下,表情严肃道:“奴婢有罪,请陛下饶恕。” 她认罪的速度倒是挺快。 皇帝终于发现自己最讨厌什么东西了,他最讨厌滚肉刀! 环顾一周,发现其他的人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似乎只要他重重惩罚颜溪,这些人就会开始求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