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 “翩翩回来了啊,”温国良的眼角已经刻上了深深的皱纹,这几年他似乎飞快地老了下去,一瘸一拐地让到一边,“快进来,你姐在屋里呢。” 语气亲切熟稔,没什么惊讶,仿佛一切都没变,她只是出门玩了一趟而已。 桑宁嘴唇动了动,那声“爸”最终还是没叫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往里走,盛连浔伸手去那个拿装满葡萄的塑料盆,沉甸甸的:“温叔,我来。” 温槿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来走去,不住地看墙上的挂钟。 直到门吱呀一声响,她急忙回头看,果然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桑宁走进来。 当时温槿那场病好了之后,发现桑宁不见了,听爸爸说她回了自己妈妈那里,一向乖柔的温槿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吃不喝,劝了好久才说通。 姐妹见面,少不了哭一场。 盛连浔看不懂手语,看桑宁和温槿不停地比划,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他虽然不明白说了什么,也能感受到那份姐妹间的深切情意。 他还记得以前桑宁跟他说过,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和这个姐姐的感情很好。 温国良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一直在厨房忙碌,加上一会儿要过来的温槿的未婚夫,只有五个人而已,却折腾出来一大桌子菜。 其中大部分都是桑宁爱吃的。 没过多久,桑宁见到了姐姐的未婚夫,是温槿的同事,叫叶亦群,在特教学校做手语老师,一个性格很好很有耐心的男人,瘦高个儿,五官周正,谈吐斯文,很有教养的样子。 叶亦群不是多话多言的人,但会把控气氛,话题选得恰到好处,虽然彼此之间不太熟悉,这顿饭仍然吃得很愉快。 总之,是一个很好的人,给温槿剥虾,每一只都剥得干净漂亮,自己一口都没吃,全给了温槿,姐姐和他一起应该会很幸福。 这两年打击力度大,桑宁听说混子头原海的硬靠山垮了台,他也不知所踪,过往的种种似乎都销声,现在展开的是生活中新的一页。 吃完饭,闲聊了会儿,叶亦群说要带温槿去看订婚用的东西,桑宁闲得无聊,看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干脆找了个喷壶给它们浇水。 “翩翩,来吃葡萄了。”温国良叫她。 紫皮葡萄又大又圆,洗得干净,上面沾着水珠,不过皮厚,连皮吃的话口感偏酸,温国良一点点把皮剥下来,晶莹的葡萄肉放进一个碗里。 不知道他剥了多久,已经满满一碗。 “好。”桑宁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拈了颗放进嘴里,咬下去,汁水和果肉在口腔里爆开,甜甜的。 空气里有几分尴尬,一时没人说话。 过了会儿,温国良擦擦手,递过来一张银行卡:“翩翩,你寄过来的钱我一直没动,这么多年,我自己另外也给你攒了点,你和连浔的事也差不多定下了,这算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桑宁推回去:“我不要,这钱您留着吧,给我姐用。” “拿着,这钱本来就是专门给你攒的,”温国良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笑得憨厚,“你来家里那年我就给你准备好了,先是在床底下攒现金,后来办了这张卡,就想着哪天我们翩翩出嫁,我不能委屈了女儿。” “我可以过得不好,但我的女儿一定要过得好。” 桑宁没说话,垂着眼。 温国良敛了敛笑,声音平缓:“翩翩,你可以怪我,但是这个心意一定要收下,我那时候是实在没法子了,我没本事,连给孩子治伤的钱都拿不出来,你妈那边条件好,再说也不是她当年狠心把你丢掉的,后来也一直找你,跟我保证一定对你好,我想,你到了法国,总比跟着我这个窝囊爸爸强。翩翩,你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我心里都清楚,我不想让你再跟着我吃苦了。” 桑宁喉间哽了哽,她声音发颤:“爸,我愿意跟着你吃苦,可是你不要我。” 温国良擦了擦眼睛:“哪是不要,我的心也像剜过一样疼,这些年没睡过一个好觉,经常会想我们翩翩现在在做什么,肯定漂亮又优秀,当时怕你不肯走,话说到那个份上,我也没脸再见你,多亏连浔来找我几次,跟我说了很多,我现在才能厚着脸皮把这些话说出来。” “翩翩,你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是你来了,才让我这个父亲的角色做得更完整,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爸爸的珍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