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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第59节


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有什么样的执念才肯做到如此。

    薄淡的烟雾里,桑宁盯着他骨感修长的手,声音发飘:“你想求什么?”

    盛连浔略略抬眸:“想求再见你一面。”

    哪怕重新拥有是个奢求,那就不求重新拥有,只求能再见一面。

    他卑微若此。

    或许爱一个人总是卑微。

    他不在意,几乎到了入疯入魔的程度,只要能再见到她,他做什么都甘愿。

    桑宁说得没错,天梵山很灵验,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回来了。

    “见了我又怎么样呢,”桑宁的鼻腔酸涩,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即使再见,我们也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桑宁一直很避免回忆从前,从前太好,分离太痛,正是因为仍然爱着,她更加没有信心,也不敢再踏出那一步。

    不如留存最美好的记忆,然后在各自正确的轨道里好好生活,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硬要交融的后果,她已经品尝过了。

    淡淡的凉风吹过面颊,把桑宁伤感的情绪吹开了些,她稳了稳心神,话语里平静不少:“你最好的伴侣应该是苑平诗,不会是我。”

    说到底,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

    桑宁永远都忘不掉那天那番话,昏暗的角落里,盛连浔陌生得可怕,在他口中,她像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她耿耿于怀的果然是那个误会。

    盛连浔倚靠在车头,烟已经燃了大半,他夹在手中任风吹着,黑如泼墨的眼睛看过来,说了很多:“我知道那天的事你无法释怀,但是桑宁,那只是一个误会,我和许昀舟在商量怎么搪塞苑平诗,如果你推门进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惜你没有,才让我们后来日复一日地错过,我没有喜欢过苑平诗,并且,苑平诗也没有喜欢过我,她从头到尾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张和我哥七成相似的脸。”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苑平诗真心爱慕过的那个人只有盛连景,只是她不懂爱人,横冲直撞的娇蛮任性加重了盛连景的抑郁,最后她当着盛连景的面说其实更喜欢盛连浔,因为他有爱心,有责任感,每个月都会去平夏的儿童康健园做义工。

    不过是随口说得一句浑话,盛连景被激得受不了,父母偏爱弟弟,现在连未婚妻也这样,不知道为了证明什么,他代替盛连浔去了几周的康健园。

    赶上那场大火,盛连景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可是他太累了,累到不想逃。

    苑平诗无数次想,如果她不说出那些赌气的话,不会是这个结果。

    盛连景死后,苑平诗大受刺激,情绪极度不稳定,只有看到盛连浔那张脸才觉得是安慰,苑平诗拼命想嫁给他,想补偿他,直到被盛连浔果决地拒绝掉订婚才幡然醒悟。

    她这样做,其实对谁都不公平,那根本不是补偿,而是更深的桎梏。

    于是借疗养情伤之名跟母亲去了德国,那里有颇负盛名的医师,离开伤心地,换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于苑平诗而言宛若新生。

    盛连浔很少大段大段的讲话,不知道这些在他心里憋了多久。

    桑宁听得愣住,百感交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的本来面目竟然是这样。

    盛连浔在其中该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他们都没有错,只是时间和机遇太残忍,把他们的感情推到了绝处。

    能说的都说了。

    盛连浔把烟掐灭,偏头去看桑宁:“我不是要和你回到从前,我只要现在,要你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一个可以和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翩翩,可以吗?”

    额前零落的碎刘海儿被风吹得微动,发梢柔软地垂在腰间。

    桑宁久久没有说话,心潮翻涌起伏,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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