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脸,语言错乱地和付煜不住地说:“就差一点!就一点!” 姜韵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知道,语言这么贫瘠,仿佛说什么都不能描绘出她此时的情绪。 哪怕当初, 她被迫离府, 她也不过对付煜失望, 不愿多说罢了。 哪怕她和念儿骨肉分离, 她思念成疾,可却还能忍了足足一年谋划! 因为她知道,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 可如今不一样! 素安就躺在她旁边,和往日一边,似唤她一声,她就会捧着笑脸起来。 姜韵恍惚间想起,一年前,她被卫椋接回府时,素安笑着对她说——日后就由奴婢伺候小姐了。 素安记得她不能用冰,记得她爱吃什么,记得每日催促她用药膳。 往日素安在身边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姜韵才发现,原来素安早就不知不觉成了她的习惯。 足足一年,朝夕共处! 姜韵忽然捂着胸口,只觉一阵抽疼,她疼得脸色倏白,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前,她忽然闷哼一声,口腔溢出血腥味。 付煜呼吸骤停,震怒: “你疯了!一个奴才也值得你如此!” 姜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张口,殷红就溢出唇角,她堪堪哑声说:“连日日陪着我,死也要救我的人都不值得,那还有谁值得?” 付煜哑声。 “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姜韵神色极为冷漠,看向付煜的眸子中不带一丝情绪,她忽然狠狠推开付煜,付煜猝不及防,险些被她推到。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宫人更是噗通跪地不起。 付煜顿住,抬眸看向姜韵。 姜韵踉跄地爬起身,刘福忙忙上前扶住她,姜韵后退了几步,才借着他的力道站稳,她看了四周人一眼,凄凉地呵笑: “皇上,您让臣妾入宫!可您瞧瞧,您这后宫,可容得下臣妾!” 她恨极,近乎失了理智,最后竟大不敬地伸手指向付煜: “你说,不会再让旁人欺负我,不会再让我深陷险境!” “都是假的!” 她盯着付煜,半晌,她似累极了,闭上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没用!” 这一句话很轻,却落地有声。 刘福呼吸停滞了半刻。 湖边倏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在场的除了付煜和姜韵,近乎都跪在了地上。 付煜一动不动地看着姜韵,他平静地说: “这一句,朕就可治你死罪。” 刘福倏然跪地:“皇上息怒,娘娘一时伤心,口无遮拦,求皇上息怒!” 姜韵推开刘福,她咬唇,深呼吸,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她也跪倒在地,却似无所谓般: “臣妾大不敬,求皇上治罪!” 刘福心中一疼,他堪声说: “娘娘!素安舍命救您,您怎么忍心让她白死啊!” 姜韵仿佛没听见一般,仰头和付煜对视,丝毫不退让半步。 “过来。”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惊胆颤地抬头朝付煜看去,就见付煜脸色极其阴沉地又说了句: “朕让你过来!” 姜韵闭眼,偏过头,置之不理。 张盛急得要死:“娘娘!您可快别和皇上置气了!皇上一心记挂着您,您这话,是在伤皇上的心啊!” 姜韵咬唇,眼泪掉下来,她拽住素安的衣袖,她跌坐在地上,哭着喊: “我要出宫!我要带她回家!” 她哭声中的无助委屈,和茫然无措,让付煜心中狠狠一疼。 所有恼怒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付煜走近她,想去碰她,却被她躲开,付煜哑声: “害了你的人,朕必然严惩,你说如何处罚,朕都依你,你不恨凶手,你和朕撒什么气?” 张盛震惊,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了,竟觉皇上这话中含着丝委屈。 后妃看着那个对女子低头服软的男人,在这一刻,皆有些怔愣。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旁人生死,可如今,他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无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