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淑妃嘘寒问暖完,赵洞庭才道:“娘亲,朕有几句话想要问您。” 杨淑妃又嘱咐几句静妃千万要注意好养胎,然后跟着赵洞庭走出寝房,“何事?” 屋檐处水落不停。 细雨将整个寝宫院落衬托得如同仙境。 赵洞庭道:“娘亲可对那吴连英吴公公有所了解?” 密集的雨声让得两人交谈的声音若隐若现。 杨淑妃微微诧异,倒也没有多问,眼中露出些回忆之色,道:“吴公公是何时进宫,本宫并不知道。只是本宫进宫时,他就已经是内西头供奉官,那时候本宫倒是见过他几面。” “内西头供奉官?” 赵洞庭凝眉,“负责伺候宫中哪位娘娘?” 杨淑妃又稍微回忆了阵子,不确定道:“时间太长了,本宫也不再记得很清楚。他好像不是专职伺候哪位娘娘,而是负责宫中修容们的衣食吃穿用度。”说到这,她些微有些自得模样,“本宫刚进宫时便是贵妃,所以和他交往不深。” “修容么?” 赵洞庭嘴里轻声呢喃着这三个字,看向屋外雨。 当初赵昺遇刺以及魔头解立三之事的疑惑,再上他的心头。 这该是第二次瞒而不报了吧? 自从赵昺受封邕州等地以后,军情处便少有关于赵昺的消息。现在,赵洞庭心中可谓是疑云重重。 遇刺之事,吴连英尚且还找到个理由。可现在玉玲珑这件事,他又该作何解释? 仿佛独立于大宋之外的横山寨突然引来玉玲珑这个在蜀中地位莫测的神秘女人,这足以让得广王府更显莫测。 如果赵昺真是如他表面上这般老实,便没有理由会让得玉玲珑亲至横山寨才是。 然而,赵洞庭却又担心玉玲珑这个刻意为之。如果自己此时对赵昺采取行动,说不定会真正将赵昺逼反。 赵洞庭伸手,接了几滴屋檐上滴落的雨水。 很凉。 他又瞧了瞧在不远处站着的侍剑女官韵景,突然想起韵景以前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来,嘴里喃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娘亲进去陪静妃吧!” 赵洞庭忽然露出些微笑容,对着杨淑妃说出这句话,然后向着红衣侍剑女官走去。 女官似乎已经完全沉入自己这个身份,恭恭敬敬但神色清冷地对赵洞庭行礼,“皇上。” 赵洞庭轻轻点头,“可能放下剑,再替朕抚一曲满江红?” 容颜绝美的侍剑女官微愣,然后点点头,走进屋子里去。 她屋子里有琴。 “怒发冲冠凭栏处……” 只是这回,琴音响起时,唱曲的不再是韵景,而是赵洞庭这位皇帝。 他微微闭着眼睛,经历过数次御驾亲征以后,再唱这曲,便有着能让人荡气回肠的气息。 而琴音,也是跌宕起伏间又隐隐带着些许幽怨。 张茹擅琴,但这曲满江红,她却是弹不出韵景的这种感觉。 一曲毕。 赵洞庭身形掠到美人身侧,忽然拔剑,在室内纵剑。 剑芒耀屋梁。 赵洞庭心中自语,“这江山,是无数将士用血肉换回来的。朕不能负,谁也不能负!” 赵昺生母,俞修容。 修容不是名字,而是嫔妃品阶。 如果杨淑妃所记不差,那吴连英曾真做过伺候修容的供奉官,那他瞒而不报,也就算不得没有任何理由了。 好一个老奴护少主啊! “随朕往军情处!” 豁然将湛卢归于剑鞘,赵洞庭走出房门。 数个太监撑伞,跟着赵洞庭、韵景冒雨走向皇宫内军情处衙门。 雨声簌簌,似乎暗带杀意。 直到军情处深处大堂,门口侍奉太监见得赵洞庭到,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但屋内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赵洞庭径直推开屋门,里面光线晦暗。大太监吴连英坐在主位之上。 从门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