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的天在这座北方城市里已经稍显凉意,那天又刚好下雨,顾兰汀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提着一把长柄伞,风度翩翩走进了屋子,摘下满是水汽的眼镜,从兜里拿出块眼镜布来,变魔术般抖了一抖。 顾兰汀突然想起小妹的那只瘸腿眼镜,白胶布裹了好几层,让她换也不肯,再放假回家,她务必得带着她去配一副新的。 男子里面穿着黑色衬衣,袖子卷起来一截,水珠顺着手膂的肌肉线条滑下来,他专注地擦拭着眼镜,复而轻吹了两下,从镜片中抬起眸,朝他们笑了一笑。 顾兰汀突然就知道了,语文书里学了这么多年的“儒雅”两个字,长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明明拿笔记着笔记,再专心不过地想要听课,脑子里却全是对床那本书里的情节,让她坐立难安,混混沌沌熬到下课,她忍不住又看了讲台上的人一眼,没想到他也在看她。 男子微微点了下头,提着他的长柄伞,抱着书本离开了。 对床从后面大呼小叫地跑上来,”今天这老师好帅啊!我的天哪!音乐学院的老师就是好……你这里位置真是太好了,下节课我也跟你一起坐第一排!” 顾兰汀的少女情思来得猝不及防,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荒谬,她也说不准是为什么,但她又是一个凡事都要找出为什么的人,最后她认为,大概是时间来得太巧,对床那本小说又给她冲击太大,二者叠在一起,让她巧妙地坠入了爱河。 她觉得这只是一件巧合,她暗暗地发誉,以后上课的时候一定要纯听课,不想别的。但生活就是这样,你不想要什么,偏偏就容易来什么,那个叫项海荣的老师总是喜欢点顾兰汀回答问题,笑容和煦地看着她的眼睛,表扬她很有思考。 对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在某一天下课,春风荡漾地拉着顾兰汀的袖子,“兰汀,我觉得项老师喜欢你诶,你看,他次次都点你回答问题,都不叫别人了。” 顾兰汀叫她说得心里一动,但这情节过于梦幻了,而顾兰汀本人是个跟梦幻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她的生活和言情小说里万人宠爱的女主天差地别,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她头上呢? 她旋开保温杯盖子喝了口水,被热水烫得红了脸,随后故意打了对床一下,“那是因为很多人都不听课,你下次也听课,他也叫你。quot; 顾兰汀和项海荣真正熟悉起来,是在一个清晨。 学校有片湖,顾兰汀早晨喜欢绕着湖晨跑,那天她跑完了步,又和大姐打了个电话,大姐发了一笔奖金,她真替她感到高兴,一切的苦难都熬到了头。她看着清亮亮的湖水,忽然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就轻轻哼起了歌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