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恒生的皮肤白净,眼睛和鼻子和陆时今尤其像,但仔细看又能看出不同。 阮思恒的眼皮偏薄,眼尾下方有颗淡淡小痣,不笑的时候眼尾搭着,看上去尤其冷心冷性。 “画师呢?”阮思恒直接问。 霍祁:“不巧,你发完信息给我的时候他刚走,说是家里有事。” 阮思恒深深看了他一眼,把霍祁看得心底一毛。 但他只能强自镇定,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说不定你进来的时候还遇到了。” 阮思恒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没碰到什么人。” 霍祁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阮思恒又问:“画呢?” 霍祁无力苦笑,从进来到现在,阮思恒说的所有话都只围绕着他心心念念想要的画,都没关心过他一句。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在阮思恒的生命中,对艺术的追求,永远高于一切。 可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就承受不住了。 他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家族的重担在他身上,那些老古董绝不会接受一个他和男人在一起。 霍延知道儿子喜欢男人,逢场作戏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霍祁敢公开出柜,让霍家绝后,霍祁敢肯定他的父亲和爷爷一定会取消他的继承权。 这些压力阮思恒是不会理解的,更不会放在心上。 霍祁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难处,因为说不定告诉他了,只会让阮思恒觉得自己没用。 失望和怨恨是一点点累积的,等累积到一定时候,就会崩溃爆发。 当然,现在的霍祁还对阮思恒抱有期望,觉得帮阮思恒找回灵感,阮思恒就能将注意力分点在他身上。 “在这里,你看看还满意吗?” 霍祁把画都拿出来给阮思恒,等阮思恒接到手里了才想起来陆时今说过的话。 那张《海边漫步图》是陆时今送给他的礼物。 霍祁立即想把那张画从阮思恒那边拿回来,然而阮思恒先他一步已经把画拿在手中。 而且看上去对这幅画很有兴趣,一直拿在手中端详。 这时候要回画,说不定反而会让阮思恒产生怀疑。 霍祁拿回画的决心顷刻就动摇了,反正只是一张画而已,没必要因为这个和阮思恒闹不愉快。 过了许久,阮思恒才抬头,脸色有几分凝重,“这张画,也是那个画师画的?” 霍祁心里莫名一阵发虚,面上却不露声色,“对,这些都是出自他一个人的手。” 阮思恒不再多问,收起画对着霍祁展颜一笑,“谢谢你霍祁,为了我的事,让你操心了。” 得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这一笑,霍祁有些飘飘然。 觉得自己哪怕承受再多压力,也是值得的。 但碍于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诉衷情的地方。 他只好压低了声音,含蓄地向阮思恒表露自己的心迹:“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 陆时今走到马路边,正要招手叫车,突然一辆银色的跑车精准地停在了他面前。 是霍涟的车。 陆时今拉开车门径直坐上副驾,手撑在车窗上歪头看他。 “怎么?你一直在附近没离开?”陆时今好笑地问,“在盯梢啊?怕我给你戴绿帽?” 霍涟一脚油门踩到底,跑车猛地窜了出去,陆时今吓得连忙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陆时今看到霍涟紧绷的面部表情,就知道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奈何霍涟才是握方向盘的人,陆时今的小命都在人家手上,他也只好小声逼逼一句“又在发什么神经”。 确实如陆时今怀疑的那样,霍涟送完他之后,没有立刻,一直开车绕着附近徘徊。 绕了几圈,也想了很多。 霍涟和霍祁虽然辈分上是叔侄,但其实霍涟只比霍祁大一岁。 然而两人从小生长的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霍祁作为霍家长孙,从小受尽千般宠爱。 都说隔代亲,霍老爷子在孙子面前,是个慈祥的爷爷。 可在霍涟这个亲儿子面前,却总是很严厉,永远觉得霍涟不够上进不够努力。 霍祁身边从来不缺玩伴,前呼后拥地拍他马屁。 霍涟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玩,他曾经不懂,也想努力融入进去。 可当他某次听见那些小朋友在背后笑他是“没妈的野孩子”、“私生子”,他就明白,小孩子的恶意有时候一点都不比成年人少。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