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更多变成了厌恶,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从未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很惋惜顾即会有这样一个爸爸。 林景衡抿着唇,抓住顾即的手,发觉顾即的五指都收拢在了一起,他轻轻捏了一下顾即的手腕,放平语调,“没关系的,我们先下楼。” 顾即这才抬眼看着林景衡,幸好他没有在林景衡脸上看见鄙夷的神情,不然他可能会当场哭出来,于是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慢慢把紧握住的五指摊开,任由林景衡把纸币放在他掌心。 纸币如同烫手山芋,他几乎要握不住,但他很清楚这些钱能让他做很多事情——至少能满足他接下来几天的温饱。 自尊心再重要,当饿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一切重要的东西也随之变得轻飘飘起来。 林景衡走在前头先下楼,顾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纸币收好,然后跟着林景衡的脚步。 两人习惯性的走到老槐树,在长长的石凳子隔了一小段距离坐下。 燥热的清风吹过,树影斑驳落在顾即的鞋子上,将他裂开的拖鞋照得清晰,他下意识的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林景衡目光放在远方的楼区,他沉默一会,决定当做忘记刚才的事情,口气轻松道,“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 顾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愣了几秒,啊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他想,为什么男人偏偏选择那段时间回家,如果林景衡没有见到男人就好了。 林景衡察觉顾即情绪的低落,用手肘碰了碰顾即的手臂,看着他说,“昨晚我和你说的夏令营,还记得吗?” 夏令营?顾即一颗心像被什么捏住一样,他不敢去看林景衡的眼睛。 林景衡已经把准备好的说辞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爸说这次活动必须两个人一起参加,我找不到人,要不你就和我去吧,你不用担心,费用是活动方出的。 他自认为这个理由滴水不漏,正欲开口,顾即却垂着头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 林景衡懵了下。 “我不能和你去夏令营了。”顾即把头垂得更低,整个人像是要埋进土里。 林景衡眼神变了又变,问,“为什么?” 不是说了想去,怎么临时变卦。 顾即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没有钱和他一起出去玩,再加之刚才的事情,他只觉得在林景衡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只能支支吾吾的,“我,这个暑假有事情。” 林景衡郁闷至极,脱口而出,“你能有什么事情?” 话一出口,顾即明明没有动,却让他感觉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直至消失不见。 “对不起......”依旧是无力的一句。 林景衡看着身旁的顾即,一口闷气直上心头,这是他第一次真诚邀请别人,却骤然遭受了拒绝,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一向受欢迎不知被拒绝为何滋味的林景衡,头一回在顾即这个朋友面前感受到了尴尬难当。 饶是再懂事的林景衡,孩子脾气一下子也就上来了。 他声音骤然冷下来,“昨晚是你说想去的,你言而无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