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非要一条性命才肯干休,我愿替他受刑。” 一场恩爱缠绵风雨方歇,陈婠懒懒地窝在他怀中,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入睡。 封禛望着窗外良夜,天下太平。 他没有追问任何有关宇文瑾的事情,也没有给她一诉衷肠,将上一世如何的迫不得已尽数表来。 因为他忽而彻悟,上一世无论当初的意愿是怎样,最后酿成的结局皆是一样的,正是自己的自负和帝王不肯屈尊的执念,将两人推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当她在封沈剑下异常坚定决绝地逼自己回去时,那一刻,他忽然喜极不可抑制,想来即便是战死沙场,一世仓惶,终是可以再无恨憾。 怀中身子忽而抖了一下,他便轻缓地爱抚了片刻,果然,她又睡得安稳。 此时,殿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叩门声,打破了静谧的夜色。 来人是大将军陈棠。 封禛对爱将的容忍程度是极高的,若换了旁人必是回绝让等到明日。 简单的明黄色寝衣挂在身上,一派闲适优雅,“陈卿深夜求见,莫非是有何急情?” 陈棠抱持一笑,摇摇头躬身行礼,“微臣是斗胆来向陛下保一个人。” 封禛动作仍是慢条斯理,但眸中清华,已然是有所预料。 他故意不做猜测,等着陈棠下一步的理由。 陈棠立在原地,深深抬起眼眸,“臣恳请陛下,饶过宇文瑾一命。” 封禛忽然淡淡一笑,但那笑意决不温柔,却是一个帝王极其冷峻残忍的一面。 “乱军之首,罪当凌迟,朕留他到今日已是仁至义尽。” 原本温香融融的气氛,登时冷却下来。 封禛摆摆手,“夜深了,莫要吵着婠婠歇息,大将军下去好生收拾行装,明日随朕启程回京。” 陈棠艰难地抬起步子,还未退出一步,就见一旁的帷幔中,悄然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来。 “臣妾也赞同大将军的提议。” 两人齐齐看去,陈婠已经着好外衫,挺着肚子站在身后。 但和陈棠的固执不同,陈婠只是轻柔地走过来,坐与身旁。 封禛的脸色渐渐柔缓了一些,但仍是不置一词。 “杀了宇文瑾,陛下能消解一时愤恨,若放了他,大周圣明必将远播海内,不论是属国或是封地,自是皆感念陛下仁厚心肠,更为甘心臣服。” 陈婠眉目清柔,吐字如珠,一席话如流水落花,虽清浅,却句句拨在心尖儿上。 此番话,就连陈棠亦是自愧不如。 封禛伸出手,抚上她浑圆的肚子,“不言天下,朕只想听你说。” 陈婠忽然释然一笑,小手儿覆盖住他的手背,“臣妾今日能开口保他,必是心中一片坦荡,毫无顾忌,从前以后俱是若此。” “朕等你这一句话,等了两年。” 第二日,圣上恩赦天下,将乌蒙逆首沧澜王放出天牢,不再追究罪责。 同日,御驾启程。 临走前,谢晚晴守在宫门前,远远见那一道巍峨如山的身影渐渐而来。 称雄一世的乌蒙世子沧澜王,此刻已然深邃俊朗的面容上,神情混沌,言语缄默,就连谢晚晴是谁也认不出来。 但她却是无比的欢欣,将一枚璎珞套子放入他手中,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