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太后的脸色已经由青白便为惨白。 胜负输赢,可谓天翻地覆。 原本志在必得的棋局,却突然翻盘,她陪上了棋子,反而成全婉惠妃! 皇上的目光依然清明澄澈,谈笑风生。 懿太后终于离开凤榻,“皇上莫忘祖训,无子为德行有亏,这个贵妃,她受之有愧。” 皇上却是淡淡回应,“婉贵妃的孩子如何没的,母后心里清楚,既然母后身子不适,朕便不勉强挽留,您且回慈宁宫好生歇息吧。” 她当初以陈婠没有孩子为把柄,事事阻扰,今日皇帝上演这一出,分明就是最深重的回应。 既然陈婠无子不能做皇后,那么就做个贵妃,依然是后宫里地位最尊贵的女人。 之前宠着赵尚仪冷落婉惠妃是假,根本就是祸水东引之计。 懿太后愤然乘撵离去,陈婠觉得这一通宴会,真个是宴无好宴。 “陛下怎地也不事先和臣妾知会一声?”陈婠低头时,轻声嗔道。 封禛此刻身心舒泰,无不畅快,“朕记得下月便是你十七岁生辰,就当做送给婠婠的贺礼好了。” 陈婠扯出一丝应付的笑,“只怕这大礼,臣妾受不起。” 指节分明的手将她扶在酒樽上的柔夷握住,一同端起来,凑过去一饮而尽,“朕说受得起,婠婠便能。即便受不起,也有朕担着。” “陛下此乃狡辩。”她面上笑着,所有人都只瞧见婉贵妃和皇上执手共盏,情谊浓浓,却听不见他们的唇枪舌剑。 封禛疏朗一笑,“婠婠能耐朕何?” 盛大华美的宴会持续到入夜,天子龙心大悦,多饮了几杯清酒。 他酒量深,并不醉,只是淡淡微醺,可看得听得却更分明。 此刻,陈婠柔软的身子正扶着他,往寝宫去。 一路花香淡淡,清风徐来,难得有如此静谧的夏夜。 辗转了一日,身上酒气暑气浓郁,陈婠托辞要走,皇上却说新封的贵妃哪有不侍寝的道理? 如此一来二去,陈婠便去正阳宫后的汤池沐浴净身。 封禛张开双眸,清清泠泠,丝毫未醉。 今日一宴,看似烈火烹油,锦绣满堂,实则暗地里较量制衡却一刻也松不得。 虽然除去了赵尚仪这个烫手山芋,但以他对太后的了解,她绝不会善摆甘休,只是暂时的妥协。 宁春守在外面,定睛一瞧,红衣袅袅,竟是赵尚仪来了。 他连忙阻挡,赵尚仪却温文淡笑,“奴婢身为正阳宫御前女官,难道连殿也进不得么?” 宁春还想再言,赵尚仪已经挥开他往前进去,“你放心,奴婢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陛下。” 过了片刻,身后帷幔响动,封禛已经解了外衫,只留下一层鲛绡制成的寝衣贴在身上,正半靠在床榻间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便道,“婠婠上来,陪朕说说话。” 良久,却是没有回应。 他这才张开眼,而床榻前之人,红衣乌发,眸如剪水。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