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坐着,双手交握在裙面上,心下却可以肯定,自己补汤中的生白附子,是太子妃动的手脚。 自己抓的这一味药,服食半月,便可以致滑脉之象,正好引蛇出洞。 这般沉思,她也并未在意,只觉得对面椅子上坐了一人,身形高大。 小学徒进来,“这位公子,您要的金创药包好了。” 那人沉声道了一句,“多谢。” 但正是这两个极寻常的字眼,听在陈婠耳中,无异于惊雷乍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对面。 一张深邃的脸容,映入眼帘,山青色的寻常步袍,应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陈婠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局促起来,她想要低头掩饰,却已然来不及。 宇文瑾站起身来,沉步走到她身前,那几步路仿佛格外遥远。 “姑娘您的药包好了。”紧要关头,小学徒热情地送过来,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流连。 陈婠将雪帽盖上,紧抱着药包便出了门。 她心中既惊又怕,那道山青色的身影似乎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怎么绕弯也甩不去。 左传右拐,就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陈婠冷静下来回想,宇文瑾方才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头。 她猛然转身,宇文瑾已经停下脚步,半靠在青砖墙壁上,他的手正停在胸口处,微微喘息。 见陈婠目光投过来,不再逃离,宇文瑾这才深吸一口气道,“能不能过来帮我上药?我的右手,受伤了。” 陈婠立着不动,宇文瑾紧蹙着眉峰,斜侧过脸,勾唇一笑,“只因为他的一番话,你便将往日的情分都抹去了。他的话,你难道从不曾怀疑过么?” 陈婠缓缓走过去,“你说错了,我疏远你,和太子没有任何干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从头至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只是非常的失望。” “呵…骗局…”他一说话似乎牵扯到伤口,眼角极浅地抽动了一下,“我的确是乌蒙人,两国交战数十年,你们中原人侵占我乌蒙多少大好河山…满口仁义,却是狼子野心。但扪心自问,我对你,又何时有过欺骗?” 陈婠拿过他手中金创药的瓶子,“走吧。” 宇文瑾不解地望着他,陈婠绷着脸,“总不好在此地上药吧?” 一层一层解开外衫,露出胸口尺余长的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宇文瑾始终闷声不语,锥心地疼,他也只是极轻地颤了几下。 陈婠手上十分细致,弄了大半日,总算处理干净。 除了胸口,还有右臂,只看这些伤口,便知道经历了如何的拼杀。 “你大哥可还好?”他低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陈婠。 陈婠点点头,将最后一层纱布包好。 宇文瑾忽然握住她的手,“我要走了,回乌蒙,再不踏入中土半步。” 陈婠顿了顿,“嗯。” “婠儿,可愿同我一起去乌蒙?” 太子和瑞王风尘仆仆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暮。 甘露头一个迎了上来,扑通便跪了下来,“奴婢有错,往殿下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