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择整个人愣了愣。 他脸上还保持着忍怒的表情,拉弓弦的动作却因为那覆上来的柔软触感顿了一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 雪郁见他停了,眨巴着眼说:“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壮如牛的男人显而易见地愣了下。 雪郁抓紧搬出说辞:“我见你白天一直看我,应该以前是认识我的,我以前是什么样,住在哪里,你能和我说说吗?” 顾越择狐疑地看着雪郁,他似乎不太擅长说话,张了张口声音带着野性的粗嘎,“证据。” 雪郁直直看他,“证据?我看你很讨厌我,但我还接近你了,这样应该能证明了吧。” “为什么?” 应该是平时很少有人和他搭话,顾越择不擅长说,要说也只说几个字,但上下联系能很好猜出来,雪郁抿唇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 “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想不起来其他事情。” “今天有点晚,明天我能去你家坐坐吗,我可以帮你干活,你只要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就好。” 雪郁这个人,平时低哝着说话就有种无意识撒娇的感觉,当他刻意示弱和求人,那种难以形容的效果便会加倍。 “可以吗?”他见顾越择不吭声,又问了遍。 顾越择原本想张嘴,蓦地闻见一股味道,忽然张口忘言,雪郁试探地问他:“那我当你同意了?你家在哪里,我明天上午过来。” 被掌控一般,顾越择往一处抬了下头。 那里也有一间猎人小屋,雪郁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知道他住在哪里后,便匆匆道:“明天见。” 因为急着回去,没过多久,雪郁就消失在不远处。 顾越择皱起眉,他把弓.弩放回筐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东西。 贫民窟很少有人能出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有时候富人需要劳动力,就会来这里挑几个人带回去。 村东头的一个屠户就曾经去过一次富人城,他回来后大肆宣扬自己的所见所闻,因为说的声音太大,顾越择也难免听到过几回。 他说那些富人娇生惯养的,力气小得很,体力也差,扒精光后能干晕好几回。 顾越择没涉猎过那方面的事,所以他无法共情和想象,一个人没被打,就被撞几下,怎么会晕? 可他现在忽然能理解一点了。 刚才面前的人周身白软,呼吸和说话都轻轻的,胳膊腿这些甚至没他两个粗,他表情凶了点,都能让这人发出一声发抖的颤叫。 可能是怕他,脸颊还出了点汗。 顾越择经常出汗。 出汗对一个每天要宰杀猪羊的屠夫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可他自己一出汗味道就不好闻,其他更不讲究的屠夫,干完活甚至一身闷臭味。 但雪郁出汗,则是香得让人找不到北。 他在富人城的时候太讨厌雪郁了,所以从来没留意过,原来有人出了汗也会这么好闻。 从小和动物生活的顾越择低下头,像遇到难解之题一样,表情流露出几分困惑。 …… 第二天,宁尧照常去集市。 雪郁在他出门十几分钟后也出了门,和昨晚说的一样,如约到了顾越择的家里。 “有人吗?” 顾越择的小屋挂满了兽皮兽肉,给人的感觉也粗犷万分,雪郁小心迈入门槛,白着脸左右张望,但没看到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