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祖父气得跳脚,母亲仍是与往常一般疼爱他,甚至更袒护他。 白日里,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府里闹腾,觉得父亲与母亲为了自己争吵有趣极了,可到了夜里,他莫名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后来,弟弟出生了,府里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自己彻底失宠了。 他故意气走了三位武学师傅,便是学堂也不大去。父亲生气,母亲一味护着自己,他稍稍好过了些,可母亲不让他靠近弟弟这件事,又让他失落。他隐隐觉得,他的世界全然不同了。 渐渐的,府里关于他身世的传言越来越多,他找了伺候父亲几十年的老管家,又去几位家生子处打听,勉强拼出自己的生母。 一个卑贱的浆洗丫头,趁着父亲喝醉了酒爬了父亲的床,然后有了他,生下他之后,她被父亲打发走了,他被抱养在嫡母膝下。 他不信,他花了三年功夫,终于找到了她。 她住在乡下的田庄里,面容虽憔悴,可确实生得极美。 他未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面对她该说什么,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有几回,她看到了他,她朝他笑,他鼓起勇气想要与她说话,她却说,他这样的小公子不应该去那样的地方。 他觉得她认出了自己,可俩人谁也未说破。那一刻,他不再愿意相信她是个趁机爬床妄想荣华富贵的女人。 回去后,他与父亲大吵了一顿,父亲动了家法,最后还是母亲抱着弟弟来说,外院的动静太大,吓着了弟弟。 此时,他终于相信自己不是母亲生的。 母亲看自己的眼神虽和善,可与那个女人相比,却又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眼中只有自己,她怕他被责罚,怕他过得不好,可母亲只淡淡地看着自己,仿佛他不过是屋里的桌子椅子一般的摆设。 他死心了。 伤好了以后,他又偷偷地去见那个女人,她每日背着背篓下地,一边干活还一边唱着歌谣,他只远远的看着她,便觉心安。 后来,他出来这事不知如何便传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震怒,将她又换了个地方,他也被禁足。 这般过了半年,他再也没有机会见那个女人。他恨自己没用,他破罐子破摔,越发放纵自己,到处闯祸不说,在祖父的寿诞上,他与隔房的大堂哥打架,也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大冬天里,他跌进了刺骨的湖水里。 那一回,他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高烧了几日,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到了人间。 因为他的落水,院子里的小厮丫头卖的卖,赶的赶,他身边的人全换了。 他知道,新来的仆从都是母亲安排的,他夜里稍稍闹腾不睡觉,第二日,消息便会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一顿责骂又跑不了。 等他的烧退了,祖父让人将他的东西搬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半年后,祖父一脚将年幼的他踹入了军营。 这一待就是十年,这期间,他的岳家有要悔婚的谣言传出他没回京,双亲的寿诞他没回京,得了祖父病重的消息,他匆匆回去了,见了祖父最后一面,办完丧事,处理完与薛家的婚事,他亲自去查了生母的下落。 那个女人已经病得快要不行了,看守她的人苛待她的日常用度不说,便是病了也不许她请大夫。 他只来得及与她相处最后几日她便撒手人寰。 他处理了她的后事,将她的骨骸寄在报恩寺,彻底与府里决裂。 依着祖父的遗愿,他孑然一身回了军营。 师傅待他极好,读书写字,骑马射箭,他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教导,他也打心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