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几个简单的字——这都是大堂哥教他写的。 “东子,洗手吃饭了,”林素儿压下眼角的酸涩,轻声喊着他。 林东子抬起头来,冲她甜甜一笑,“二姐,我吃饭。” 落水的当天醒来,他只要林素儿,这两天与林果儿还有王氏、林和安熟悉了,也不会再大喊大叫。 林东子乖巧地任由林素儿给他洗手,然后接过筷子,认真地吃了起来。 林素儿低头看着他吃饭。他吃饭很乖,但是不许人与他说话,吃的速度也很快,像是怕人跟他抢一般大口吞咽。 林素儿的心绪飘远了。 她想起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屠山,说是小时候害了一场病落下了病根。屠家的人经常打骂他,她却很喜欢他,偷偷地给他塞吃的,而他在她挨打的时候,也会故意大喊大叫。 林素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东子的病一直这般没有起色,她们不能把他关在屋里,或许,他也能像屠山那般,除了脑中想得没有其他人多,他完全可以是一个正常的人。 林素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却也知道不能急躁,得慢慢来。而且,她也不信乐郎中说的,东子吃了几天的药还不好只怕是难好了的话。 她上辈子住在镇上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县城里有名医,她甚至动过攒钱给屠山治病的念头,可惜没有能做成。 林素儿忽然找到了目标,她不能让家人过上辈子的生活。她要想办法挣钱,带着东子进县城治病。 打定主意的林素儿在晚上时,就把她的想法跟爹娘说了。 “爹,我听人说过,县城里有很厉害的郎中,咱们想办法去县城给东子治病。” 王氏激动地抓住林素儿的手,“真的,你没有听错,你觉得东子的病还能治,乐郎中——” “娘,”林果儿打断王氏的话,“二姐说行那就肯定行,咱家东子不可能一直这样。” 林和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她爹,你倒是说话啊,”王氏急了,推了一把林和安。 林素儿与林果儿对视一眼,心都往下沉了沉。 “娘方才把我叫去了上房,”他闷着嗓子道,“前些日子我卖簸箕,篮子的那些钱,除了结清这几日的药钱,剩下的都要给永文送去。” “凭什么,”林果儿第一个跳了起来,“这些钱平日里交给奶就算了,如今东子还吃着药,怎么也要交过去。” 王氏也道,“是啊,孩子她爹,不是我这媳妇不贤惠,这几日我这心里不舒坦,家里的活也没有落下,就是轮到素儿她们姐妹喂猪,也没有半点偷懒,可这吃药的钱,咱们是不是——” “爷怎么说?”林素儿看着林和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家,还是由老爷子林茂德当家。 林和安苦笑着摇头,“你爷没有说话,说是你大堂哥马上就要考秀才,这几日银子就有些紧张了,等他考中了秀才,就紧着咱们家的东子治病。” 原话其实不是如此,老爷子的话大意是东子的病再折腾下去也是个无底洞,与其把银子扔到水里听不到声响,倒不如倾全家之力考个秀才出来。 到了那时,全家都沾光了,长房若是再想看病也是可以考虑。 “我不同意,”林果儿拔高了声音,“大堂哥读了十来年的书还是个童生,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考中秀才,东子的病却不能耽误了,爹,你难道要害了他一生不成?” 林和安的背脊似乎弯了些他僵着脸没有说话。 王氏拉着他衣襟的手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