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礼毕,二人相拜以后,又一齐跪着听训。 掌仪嬷嬷是个中年女人,面色严肃一丝不苟,口中抑扬顿挫。让乔幽一下回到了学校教导主任上台演讲的时候,简直昏昏欲睡。 她偷偷侧目打量萧垣,见他神色毫无懈怠,不禁幅度极小的撇了撇嘴,暗中腹诽。不料他像是能听到自己的抱怨似的,此刻俊逸的面庞依旧装作正经听训,手却悄悄伸了过来,隐秘的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直到天色暗淡下来,她才听到头顶上方的语速变慢,缓缓收尾。又是一番繁琐的礼节,他们在数名宫人的簇拥下被送入洞房。 一入里间,红烛辉映,喜气盈盈。床上铺着喜被红帐,床头悬挂着百子图。离床不远的圆桌上从左至右依次摆着四个托盘。 她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正经吃东西,此刻看见托盘眼睛一亮,面上依旧端庄,路过时快速瞥了一眼,心里顿时哀呼。原来四个托盘里分别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都是干巴巴的东西。 乔幽被灵雨搀扶着坐在床沿边,凤冠压得颈椎酸痛,心里委屈巴巴。 “先传膳吧。” 听见他的吩咐,乔幽立刻眼睛亮亮的盯着他,心想这人真是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这” 只见宫人面露难色,转身用眼神请示掌仪嬷嬷。乔幽以为希望就要泡汤,没想到萧垣不给掌仪开口的机会,直接道:“本宫饿了。其他仪式容后。” 众人不敢违抗,顿时麻利的分工,传膳的传膳,宽衣的宽衣。一宫女上前搀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侧面的帷幔后,由灵雨替她更衣除冠。 取下首饰,乔幽顿觉脑袋和肩膀一松。没一会儿就闻到一阵香味传来,便知道是晚膳准备好了,于是走出去和萧垣一同入座。 一桌佳肴美馔引得她食指大动,除了一道羊肉她嫌膻腥,其他菜色都细细品尝了一番。却见萧垣每道菜都不会入碗超过叁次,不过没有拘着她。他的眼睛扫过桌上她多次夹过的几样菜,默默记在心中。 一顿饭结束,宫人皆有序退下,掌仪嬷嬷恭敬上前,手中捧着什么东西。乔幽定睛一看——! 真是一条龙服务啊。 只见掌仪手中所呈之物,正是一本画工精美的春宫图。 她听萧垣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见他脸色古怪,便一挑眉,不禁取笑他这会儿纯情起来了,分明夜探闺房的事情都做了,看个带点颜色的连环画而已,等会儿人一走不看就是了。 然而乔幽很快笑不出来了。 “启禀太子、太子妃,这便是婚仪的最后一项,意在勉励二位殿下力学笃行,早日诞下皇孙,延续香火。” 说着便吩咐两名宫女上前,各执画册两边,端在她和萧垣的眼前。 翻开第一页,只见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妇人,赤条条在假山上干事。 乔幽傻眼,万万没想到要在别人的监督下看春宫,且监督之人严气正性,仿佛要她看的不是春宫,而是关乎皇家前途的秘辛。 她呆呆的眨着眼睛看向萧垣,却见他不自在的用手摸了摸鼻梁,白玉面庞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这本春宫画册乃汉代名家所作,共二十四幅。取二十四节气为背景,细节刻画的栩栩如生。每翻开一幅,掌仪便配合解释画面上的情形,往往后几句还要称赞画工的好处。 “此乃纵蝶寻芳之势。女子坐石凳上,两足分开。男手以玉麈投入阴中,左掏右摸以探花心。此时男子妇人俱在入手之初,未逢佳竟,故眉眼开张,与寻常面目并无差别。” “此乃交蜂酿蜜之势。女子仰卧锦褥之上,两手后撑,两股悬空,使男子识花心所在。此时女子的神情近于饥渴,男子的面目似乎张惶,使观者代为之急,乃画工之灵魂也。” “这一幅乃密林归鸟之势。女子倚罗汉床之上,双足朝天,以两手扳住男人两股往下直捣。似乎佳竟已入,神色痴迷,男精神勃勃。真有笔飞墨舞之妙也。” “这一幅乃饿马奔槽之势。女子正眠榻上,两手缠抱男子。男子以肩取他双足,玉麈尽入阴中,不得纤毫余地。此时男子妇人俱在将丢未丢之时,眼半闭而尚睁,舌将吞而复吐,两种面目一样神情。妙极!” “这是双龙抖卷之势。妇人头倚枕侧,两手贴伏。男子之头又倚于妇人颈侧,浑身贴伏,亦软如绵,乃已丢之后。但妇人双足未下,尚在男子肩臂之间,尤有一线生动之意。” 乔幽看到此时身下已湿漉不堪,两颊潮红,胸前小心翼翼的起伏着,怕被人发现她的骚意。 掌仪又翻了一幅,正待解说,只听萧垣哑声打断。 “够了。” 他与她此时并肩坐在床沿,两人之间不到半臂距离,此刻浑身滚烫,连挨着她的衣服边都觉羞赧。 “可以了。掌仪嬷嬷劳累一天,下去歇息吧。” 掌仪躬身称是,命人将房中里里外外所有烛芯拨弄了一遍,以保长明。又放下外间的红色帷幔,方带着宫人行礼退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