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然紧闭着眼睛,嘴巴也绝对没有张开。 这种情形当中,他听到了祁妄讲话。 他告诉容礼接下来的路线。不仅仅是守望者们正面对的路口,还有后面更多地方要怎么走。 容礼满腹疑问。如果说话的声音不是祁妄,而是观澜,他恐怕都没有这么疑惑。偏偏没有“如果”,接下来的一路,祁妄都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一直到来到一片稍显开阔的空间。在这里,人们闻到了明显的腐败气息,还有一行十几个人共同生活了多日之后留下的绝对不算好闻的“生活”味道,祁妄的嗓音终于在容礼的脑子里停了下来。 他像是自己该有的表现一样,坠入沉沉黑暗。至于容礼,他只能先把疑问埋在心里,等待日后再说。 有提前留下的记号,返程倒是不是问题。 他们顺利地绕开了地蛇,重新回到前面那条通道里。 因为伤员太多,显然不能和他们一起通过那个过于窄小的空间,守望者们又商量了一会儿,才满是谨慎地选择炸开一条新路。 因爆破空间不算很大,加上他们到底在地面下面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有些经验,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他们耗费了大半天时间,回到地面,再准备去往基地。 容礼惦记着观澜与自己说过的再去店里一趟的事情,犹豫要不要在这里与守望者们暂别。但在看到日光之下的祁妄时,他迅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原因无他。在下面那会儿,后面一段时间,他已经意识到了祁妄状态的糟糕。可现在来看,他意识到的内容距离事情真相还有一段距离。 那哪里是“糟糕”?容礼简直没办法相信,这样的伤势之下,祁妄究竟是怎么坚持了那么久才昏迷的。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的胸膛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这条伤口近乎贯穿了祁妄的半个身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不够深。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伤口带来的化脓让祁妄的胸膛简直惨不忍睹。容礼看了一眼,就克制不住地挪开视线。只是紧接着,他强迫自己又转过头,看了回来。 非常难受。虽然前面自己也有经历爆炸、甚至身体损毁,只能在外面飘荡的经历,但也正是因为情况太糟,容礼反倒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遭到了怎样的对待。再有,就是他曾经看过黄水仙的旧伤。但和祁妄现在的情况相比,依然是不值一提。 而这仅仅是一处新伤。其他地方,也并不是光洁的皮肤,而是数之不尽的其他伤口。 怀揣着复杂的、想要看着祁妄好起来,或者至少看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的心情,容礼没有提回内城的事情,而是到了基地。 他也算是守望者的编外人员。到了地方,自然有房间给他住。只是所有人都忙忙碌碌,救人的救人,安置矿工的安置矿工。后者们是不可能回到诺亚城了,守望者们不想伤人,但也不可能放知道己方那么多信息的人回去。所以,摆在矿工们面前的是两条路。 要么留下来,加入训练。要么就像是曾经摆在孩子们眼前的第二个选择一样,与其他地下人一起生活。 对矿工们而言,两个选项都不算好。他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指天发誓,用尽一切言语恳求,说自己一定不会透露任何事情,请守望者们放他们回去…… 当然得不到回应。到后面,守望者们干脆把人关起来。一日三餐还是照常提供,但有人想要绝食抗议的时候,听他们也并不在乎。实在被烦到了,还会嘲讽:“绝食就绝食,关我们什么事?要不是为了护着他们,祁妄、卢顺他们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不过所有人都明白。 容礼听着,脚步微微停顿一下,看着矿工们惨白的脸色,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和往常一样,又去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祁妄。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恢复了。基地里的医生为他清理了伤口上被污染的地方,换上新药。到现在,明显已经在往好了长。只是回来了这么多天,祁妄的眼睛依然紧闭着,没有睁开的趋势。 容礼对此十分担忧,其他守望者倒是显得平静。容礼去问,也只得到一个“没关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