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男爵的死讯从城堡传出,迅速传遍整个主城,再继续往外扩散。 哈维领上的人们惶惶不安,生怕在自己明天睁眼的一刻,有赛维恩的战士破门而入,像是过往的每一次战争结束时那样,宣布所有战败领地的居民统统成为俘虏、奴隶。 在这样的恐慌之中,有人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准备投奔住在其他领地上的亲戚。也有人满心犹豫,与家里人商量:“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我听住在赛维恩领的表哥说,领主对他们非常宽厚温和。” “对!我也有家人在赛维恩领。他们一只都在劝我,希望我也搬过去。” “那边每年只需要缴纳两成税,而且就连姑娘们也能在纺织厂工作!裁缝的学徒们几乎要从村头排到村尾,即便这样都不缺生意做。所有人都吃饱穿暖,我表哥的大儿子已经二十岁了,竟然也在领主派来的战士的教导下觉醒!——对,如果真的有战士来咱们村子,那我觉得,这一定是近两年来最好的消息。” 一切议论之中,有一户人家始终静静悄悄。 这户人家位于距离主城很近的村落当中。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村妇在两年前丢了儿子。那以后,村妇就疯掉了。 她每日在主城外徘徊,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儿子已经死去,而是坚定地告诉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我的希尤还活着!他还活着!” 只是每当其他人问她,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村妇就会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去回答别人的疑问。 长此以往,人们逐渐“明白”了,村妇并非不知道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可无论是被野狼叼走,还是在外玩耍时调皮的小孩掉入河中,对她来说都是太过悲痛、难以接受的结果。 她不愿意面对事实,宁愿给自己构造出一个孩子依然活着的幻想。 对此,人们同情,又厌烦。 他们把她的经历当做闲来无事时的话题,又在这个话题持续了太久之后纷纷抗议:“不过是一个疯女人而已,有什么必要一直说她?” “要我说,瓦尔西离开那个疯女人真是最正确的事了!他现在过得多好啊,已经又一次结婚了。” “呃,你们没听说吗?之前他去打猎,结果被山狼咬伤了腿,到现在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这倒是个新鲜消息。人们被转移了注意力,由此展开一些讨论。原本的话题重心消失在他们口中,一直到男爵死去、他们有了新的领主,才重新被人提起。 只是对新领主的讨论显然更多,声音也更大。对于村子里的“疯女人”,人们仅仅是说:“真稀奇,原来希尤真的没有死。” “既然这样,那他前两天究竟是去了哪里?” “似乎是被精灵带走了,在森林里住了这么长时间。” “嘘,我听到的消息是他被瓦尔西卖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贵族夫妇!只是那对夫妇被新领主的战士‘那个’了,”用手掌侧面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希尤这才可以回来!” “哦,可怜的孩子,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议论者的语气里满是同情,只是看表情,又显得幸灾乐祸。 一个普通的、与自家一样生活在村庄里的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过上更好的生活呢?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原点。还是这样,更让人舒心。 不论别人怎么说,村妇家里,一切都是温馨舒适的。 她坐在桌边,不住地望着桌子另一侧捧着木碗,大口喝野菜汤的男孩。等到碗里的汤喝完,男孩抬头,村妇的表情又瞬间成喜悦成了慌乱。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阔别多年,长高许多,也白净很多,真的像是一个贵族家里的小少爷的孩子,心里喜悦又陌生。 那群战士把孩子送回来的时候,当然是高兴的情绪更多。可高兴完了,种种忧虑又都浮现出来。 这会儿,在孩子的目光里,村妇的忧虑简直无所遁形。 她匆匆站起身,想要拿着木碗去清洗。动作时,将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