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等待尤里乌斯的依然是一室黑暗。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并不会因段升不出现而不安。洗漱之后,尤里乌斯就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他睡得并不好。 一时梦到瑞斯·霍兰德,一时又梦到卡列博。陌生与熟悉的面孔交叠在一起,再醒来的时候,尤里乌斯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无奈,心想,自己实在太悲观了啊。也许卡列博就是那个幸运的存在呢?他遇到一个爱他的……不,愿意与他相敬如宾的雄虫。 不过,事实证明,尤里乌斯的担忧并没有错。 也许他先前有的情绪也不只是“担忧”。莫名死亡的原配,原本就是一个在雌虫们耳边敲响的警钟。 …… …… 卡列博的联络来得很快。离开达林顿的第五天,尤里乌斯就接到了来自他的通讯。 他曾经的下属非常不安,连嗓音都是压低的,在一间窄小的房子里,轻声对尤里乌斯说:“加西亚大校,我今天见到了温迪的雌侍们。” 温迪就是与他匹配到的雄虫。 “他们身上都有伤。而且,”尤里乌斯听到了小小的吞咽声,“他们看起来都好虚弱!” 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外间就传来了敲门声。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呼唤卡列博名字的声音。 卡列博的话音加快不少,说:“不只是这个。我总觉得,他们身上还有奇怪的地方——大校,我之后再联系您,可以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慌乱与恳求。尤里乌斯看在眼里,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然,”他答应,“我答应过的。有任何问题,都要联系我。” 卡列博明显被安慰到了。与此同时,门锁被打开。 尤里乌斯最后见到的画面,就是一个陌生、面容麻木的雌虫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屋内的卡列博,冷冰冰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雄主在找你了。” 那以后,通讯画面就黑了下去。尤里乌斯脑海里依然是刚刚见到的场面,他也看到了雌虫身上的伤。 对方是不能掩饰,还是觉得没必要掩饰?那位温迪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雄虫? 尤里乌斯的心一点点下沉。卡列博去的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要把期望寄托于缥缈的“幸运”吗? 这样的不安,在当天更晚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尤里乌斯打定主意,要以“卡列博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并未交接完成,而他们的雄虫少将正需要他来汇报工作”为理由,再去联系自己曾经的下属。可是,由他拨出的通讯,却迟迟没有被接通。 卡列博,卡列博…… 尤里乌斯皱起眉头。怀抱着莫名的情绪,他再度点开了下午与卡列博的通讯录影。 他仔细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细节,想从中找到一点能够安慰自己的讯息。可是没有,完全没有。他只看到了墙角斑驳的血痕,还有房顶类似与钉勾的痕迹。 在尤里乌斯的目光还落在那些痕迹上的时候,门开了。 一脸麻木的次虫子再度出现在尤里乌斯眼前。听着对方的话音,视线一点点落在对方身上。尤里乌斯霍然站起,意识到:卡列博之前说的“奇怪”,应该就是指这个愚禧! 那个打开房间、找到他的雌虫,身上没有配备终端! 由此推断,卡列博现在到底是暂时忽略了终端的动静,还是没办法接通? 尤里乌斯在房间里徘徊片刻,近乎要直接出门,去往港口。 但在冲动之前,理智浮了出来。他停下脚步,仔细思索一番。 他不是那天晚上见到的两个神秘的家伙。尤里乌斯非常确信,如果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自己踏入港口的第一时间,就会被抓捕。而对他这样“逃离雄主”的雌虫,律法上的惩罚往往是极致的侮辱和痛苦。 不能这么做。那么,摆在他面前的是,是两条路。 是去找加文少将,还是找段升? 前者,他可以以公干为理由。后者,则是“结婚一周年度假”之类的缘由。 如果没有纪念日当晚发生的争吵,尤里乌斯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段升说过,他和其他雄虫不一样。说过“虫虫平等”,说过他爱尤里乌斯。 但现在,尤里乌斯迟疑了。 结合段升对瑞斯·霍兰德的态度,别说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即便知道了,段升又真的会帮忙吗? 没必要浪费时间。尤里乌斯迅速作出决定,转而思考起前一种可能。 去另一个星球出差,算是一种常见的公干模式。加文少将平日对军部的事情并不上心,偶尔出现,也仅仅是敷衍地履行义务。 他甚至不需要伪造什么。把文件摆在少将面前,他会签字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