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唇角勾起,粲然而笑。 虽然许久不见,但这一刻,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共同照料焦琴的那间小院。 既是小院,在裴钦将正屋给焦琴之后,他们两人便只能同挤在一间侧房。诚然,那会儿他们总要岔开时间休息,以免来不及发现焦琴伤情恶化。但总算是同床而眠过的交情,此刻再睡一块儿,也无人觉得不对。 虽然困倦,但入睡之前,他们还是谈起从前。 话题绕不开在苏明渊案。裴钦离京的时间要早些,便问起:“焦琴之后如何了?” 秦纵回想片刻,回答:“约莫还在狱中。” 焦琴本人虽是苏明渊案上的重要证人,但同样,也是过往方顺欺男霸女的帮凶。他作证之功,与过往之过不能相抵。苏明渊案结束之后,他就蹲了大牢。 在秦纵看,此人实属活该。但他那妹妹,却的确无辜。 裴钦也是一样思路,道:“那盼儿姑娘……” 秦纵说:“这倒是有桩意想不到的事了。” 裴钦看他,秦纵娓娓道来。 盼儿后面去做工的李家是李明月娘家。秦纵回京之后,双方依然常有书信往来。 李舅妈在给秦家的书信中提到,自家前面来的新丫鬟,仿佛与苏明渊案有些关联。言语之中颇忐忑,并非担心自家被牵累,而是忧心盼儿是否会有事。 等到信笺一来一回,吃过秦家“苏明渊案早已盖棺论定,不必忧心”的答复之后,李家放下心来。后面再提起盼儿,则是寥寥数语。简单说,这的确是个聪明机灵的丫头。原先只是李舅妈看她能识文断字,便在收账时带上她。到后面,盼儿迅速地展现出聪慧头脑。在李舅妈的放手支持下,她已经能独立解决几家商铺的状况。 裴钦笑道:“这是好事。” 秦纵一样笑着点头。 两人睡下。这一觉起来,便已经是黄昏了。 秦纵睁眼时,床上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打着呵欠醒来,没在院中见到秦纵,反而看到赵勇、胡钰等人。 秦纵心神一凛,快步上前,问起他们那边的状况。 赵勇满面恨色,说:“我从前就想到,能做出这等事的人,不会宽待百姓!可还是低估了那姓张的小子。” 秦纵问:“赵叔,究竟如何?” 听他这话,旁边胡钰面上浮出浅淡不忍。赵勇则长叹一声,终究道:“他们将人赶进山里,又让人看守。只是从城中搜刮的东西,却并不分给百姓,而是让他们就那样挨饿。” 胡钰补充:“好在如今已是春时,唯有前两个月那样寒冷。否则的话,真不知道状况会如何。” 赵勇却不赞同,说:“纵是春时,夜间仍有就寒凉。你不是没见到,有人为给自家孩子取暖,竟是只着那薄薄一件衣衫。再有,被山中野兽叼走的,滚落山崖之后直接没了的,受伤之后高烧了数日的……” 随着他的话,秦纵的心不断提起。到后面,脱口而出:“这些人如今如何了?” 胡钰安抚地看他一眼:“我们清点出了受伤的人数,已经在给他们伤药。失踪的人,也派了精兵在山中找寻。” 秦纵缓缓吐出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这场无妄之灾之后,城中还是会有父母失去儿女、孩童失去父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