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赵叔,之后再说。” 带队的赵勇听了这话,捏紧缰绳。 他便是“秦家旧部”之一。位置不高,却足够忠勇。此番先见了秦纵,随即又发现与秦纵一起的人正是将军、夫人。赵勇思绪混乱,一直到游兵们近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大刀,将人一道斩落! 秃鹫在天空盘旋,等待着这场冬日难得的盛宴开餐。 不用多长时候,新一队汗国游兵同样被埋入雪中。 这会儿,守军们终于停了下来。赵勇看看秦戎,再看看李明月、秦纵。八尺男儿,眼眶忽而湿润,哽咽道:“你们没事!” 秦戎吐出一口气,在老部下肩膀上拍了拍。 赵勇又问:“将军,夫人,你们如何在这里?” 秦戎反问:“你知道多少?” 赵勇定一定神,说:“最先是不知道多少的。但那些从京城来的人,总说将军惹得天子大怒。一旦寻到你们,定要将你们擒住、押回京去。 “我们听着,再忧切,也不敢多问。还是到了后面,又有东边、南边来的商人说起,我们才知道,皇帝小儿……”一顿,面上浮出一抹怒色,“竟如此对待小将军!” 殷玄自以为那道圣旨是对秦纵的爱重,但换上十个人、百个人来,听到圣旨上的内容,都要觉得这是皇帝对秦家的有意折辱。 边城守将们也是一样的。对他们来说,秦纵也算是自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这会儿,自家小辈受到如此对待,他们几欲直接冲入京城。只是碍于皇权之威,同样碍于叶丹汗国不断涌出的游兵,他们无法妄动。 到现在秦家三人出现。赵勇第一时间猜到,他们从京城逃出之后,便直接来了边城。 其中信任,让这老将动容之余,也开始考虑。将军来了,往后的路子,要如何走。 秦戎则道:“那件事已经流传至此?” 赵勇一怔,回答:“是。” 他话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觉得秦纵着实不易。但秦家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的却并非困苦,而是惊讶,甚至几分欣喜。 他们前面在海上、在塞北太久,与人群失去联系。原先还在担心,如果事情被殷玄捂住,他们再起事,总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却是恰好。 至于落在秦纵名声上的闲言碎语。若有意计较,那自然是天大的祸事。但若不去在意,甚至从中察觉机遇,兴许也能成为好事。 秦戎微叹一声,秦纵则抿一抿唇。 这副作态,落在赵勇眼中,自是“无法言说”。 他心情同样复杂。四人相对,静默片刻,还是秦纵先说:“阿父,赵叔,时间不早,该去找过夜的地方。” 有他这句话,原先沉寂的气氛被打破。小队再度动了起来,雪地上留下一片杂乱马蹄印记。 六日之后,小队返回边城。 在京中来人一无所知的时候,秦家人归来的消息,已经在守将之中传了个遍。便是普通士卒,也略有耳闻。 此等情形之中,有人如赵勇一般庆幸欢喜,有人心头带有对事情暴露之后的忧虑,却总归还是高兴于秦纵能够逃脱。也有人,怀揣别样心思,敲响了京城来官的府邸大门。 “呼……” 当日又有落雪。鹅毛大的雪花偏偏飘来,风大时,近乎要人睁不开眼。 府中小厮上前开门,见到来人,略有惊诧。但在几句耳语之后,小厮变了面色,迅速将人迎入府上。 大门重新闭合,雪落于地,遮住来人的脚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