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的犹豫,付河很快说:“我名字的那场。” 名字? 像是听了个谜语,路西加微微蹙起眉,不大懂:“什么名字?” 但刚刚问完这句话,她就忽然像被回忆的流星击中了心窝。一场演出的画面浮现于眼前,那是学校里的艺术节,校舞蹈队排了一个不是很难的舞蹈,但舞蹈的剧情很有意思,讲的是一只失明的小海鸥和她的同伴们在海上经历风雨。 她的角色就是那只失明的海鸥。 海鸥…… 一个名词,带出了很多句他曾说过的话。 “叫海鸥吧。” “海鸥的英文单词,记得怎么读吗?” 还有一句,是她以为他说错了的胡话——“我的小海鸥们,要健康长大。” …… 像一颗颗珠粒,在落地后被捡起,串成了漂亮的饰品。路西加握着那串珠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你……” 付河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然后飘向很远的从前。 “我记得,那年艺术节,你们表演的舞蹈叫《失明的海鸥》,舞蹈服是黑白的,裙子很像是芭蕾舞裙。你们的头饰也很漂亮,每个人的头上都别着一根羽毛。在舞蹈最后一段的时候,你站在一个白色的台子上,你的同伴拿了一根羽毛,挡在你的眼睛前面。” 付河说着,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路西加湿漉漉的眼睛,然后轻轻晃动两下,模仿着记忆里那根为她疗伤的轻柔羽毛。 就像场舞蹈的最后,失明的小海鸥被同伴的羽毛治好了眼睛,跟着他们自由飞远,当付河的手移开后,路西加睁开眼睛,咖啡店的灯光再次充斥了她的视野。很奇异地,那一瞬间,路西加忽然觉得过往或悲或喜的岁月都变得晴朗起来。 她以为早就丢失了的光亮原来一直被人记着,那个执着的自己,也一直被他牵挂着。 情绪翻涌间,视线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张脸分明还是中学时的模样。 这一刻,路西加才终于懂得,原来那些动人的爱情故事是真的存在的,而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主人公。 “烟花呢?” 她问得不大明确,付河有些疑惑。 在他的怀里,路西加用哽咽的声音重复了从普天林那里听到的故事:“刚才天林他们说,你回过一次家乡,问你到底回去干嘛了,你说是给一个人放了朵烟花。”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她知道了,隔了两秒,付河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摇着头,有些无奈地说:“这俩小孩,真是憋不住事。” 路西加很快懂了:“所以……那年的平安夜,真的是你放的烟花?” 说到最后,路西加的眼眶已经彻底变红。于她而言,那场烟花像是在黑夜独行时偶遇的一盏灯,它的意义重大,所以来历显得尤为重要。就像她同付河说过的那样,她一直以为那是老天给她的一个礼物,一个让她继续好好生活的暗号,她从没想过,或许写出这个浪漫故事的人会另有其人。 “嗯,”付河应了一声,然后自心底叹出一口气,“其实原本想多放点的,但是我实在没钱了。” 他用自嘲的口气说出这话,原本想逗路西加笑一笑,却不想怀里的人在短暂的停顿后便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两人面对面坐着,付河这才看清了路西加红红的眼睛。 “为什么?”路西加问,“为什么要去放烟花?” “其实最开始回去,不是为了放烟花,只是知道你受伤,就想去看看你。其实从看到了你受伤的新闻起,我就想回去,我知道我回去没有任何用,也知道回去可能会被追债的人发现……可我就想回去看看你怎么样了。但其实我不知道你具体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你那时候到底在不在家里,所以就想着,放个烟花吧,万一……你能看到呢?” 付河紧紧绷着下巴,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一些不好把控的情感。虽然那些年他的日子过得一直都很苦,可是毫无疑问,在路西加出事以后的那段时间,是他觉得自己最撑不住的时候。他曾经一遍遍看她最新的跳舞视频,搜寻她点滴的消息,看着她考上了舞蹈学院的附中、舞蹈学院,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便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尽管他的运气差了一些,可起码,她的前方是一路坦途。 可偏偏,命运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大到连他都快要承受不住。 他开始整夜地失眠,他一次次翻看着那张匆忙中当作宝贝带走的一寸照,不停地回想她在舞台上的样子,最终,理智还是没能拉住情感,他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坐最便宜的火车回了家。 算上转车的时间,那趟旅途他用了整整两天。他在火车上挨过了每一次售货员的叫卖,挨过了很多个饥肠辘辘的时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