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宽商路,所费银钱也皆有南楚朝廷负担。胡族与南楚通商,只需缴足通商赋税便是。南楚地界之大,子民之多,想来无需多说。胡族的马匹、药材若能在南楚流通赚得银钱,即便天灾降临颗粒无收,也是可以买卖粮食,不至时不时地闹饥荒了。” 见阿图鲁若有所思,周璃想起了战兰泽的那句“恩威并施”。阿图鲁此人性子粗莽,很多事中的厉害关系,须说得越明白越好。 于是她继续道:“在南楚时,也曾听说胡族近日与北晋来往多了些,但瞧着似乎也不是要互通商路。对于马匹和药材,北晋其实是不缺的。自新帝继位以来,北晋兵力大涨,很多东西若是想要,也不必绕弯子,毕竟些许小国便是倾了举国之力,也不是北晋的对手。” 闻言,阿图鲁眯了眯眼,“你倒是也不必挑拨。我们胡族同北晋打了多年的交道,自是将北晋根底摸得透彻。” 周璃一笑,“是啊,北晋不也正是如此吗。胡族昔日是何光景,如今又是何光景,北晋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什么意思?” “虽不知如今胡族与北晋是如何亲近起来的,但若北晋知道我,云麾将军的夫人是赫吉公主的女儿,也是胡族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之人,北晋朝廷会怎么做?是会继续任由一个不受管制的人继续坐在王位上威胁着北晋的边关,还是……会另做安排呢?” “我若想争,则外有北晋相助,内有冥云骑卫和旧部相帮。倒是大王,觉得自己胜算几何?”周璃语气温柔,却字字威胁。 阿图鲁哈了一声,怒而起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周璃端坐于一旁,听了这话,也起了身,甚至一步步走到了高大粗壮的男人面前,微微仰头,直视着他。 “杀了我,你打算如何跟外面的冥云骑卫交代?眼下我若是划伤自己栽赃于你,他们也只会信我,而不会善罢甘休对吧,大王?” 阿图鲁的眸子倏地睁大。 原本避开众人与周璃单独说话,是想听听南楚是何条件再做打算,却没想一时疏忽,此举竟走成了僵局。周璃若好好地出去,当然什么事也没有。若是伤了半分,谁都会把帐算在他的头上。 眼见着阿图鲁脸色难看至极,二人的谈话也僵在此处,周璃又转身,回到方才的地方,再度落座。 “大王不能与冥云骑卫撕破脸。若是如此,岂非就让自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南楚与北晋或许终有一战,但夹在中间的胡族子民却是无辜的。若真打起来,胡族既打不过北晋,亦赢不过南楚,既如此,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周璃温声细语,“与其跟着并不真的需要胡族的北晋,不妨答应南楚的条件,待通商之后,手上有了银钱,有了实打实的军械,届时想挪去什么地方都是大王说了算。无需再夹在南北中间过得担惊受怕忍气吞声。” 阿图鲁没说话,却又坐了回去。 周璃感觉出其丝丝动摇之意。 “只要胡族不掺和,南北想要生战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毕竟大王手中的冥云骑卫实力不可小觑。大王大可趁此时与南楚通商,赚得银钱迁都离开,总比将胡族儿郎们都折在战场上要强。” “至于其他,大王就更不必担心了。”周璃说,“我已有了丈夫和女儿,此生能与他们相伴安稳度日,已是求之不得。所以我的身世除却几位亲近之人知道,并未告知过任何人。冥云骑卫也还是跟在大王身边最有用处,而王位……” 阿图鲁看过来。 周璃轻声,“大王恕罪。王位在我眼里,远远没有我的夫君和女儿重要。这么说,大王可明白?” 阿图鲁的神色不似刚才那般冷硬狂悖,似是听进了她的话,却又一时拿不定主意。 周璃便安静地等着。 此时,外面传来声音:“大王,有要事禀报!” 周璃朝着大门处看去。 “你说的那些我听明白了!本王还要想想再做答复,想清楚了再找你。你且去跟你女儿待着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意走动!” 提及昭儿,周璃眸中终于再次有了波动。她当即起身,朝外走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冥云骑卫,还有要通报要事之人,那人也穿着胡族盔甲。 周璃方走出来,那人就捧着东西匆匆走了进去。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似乎是信。 门关上,她回过头来,对眼前人有礼问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想到周璃会这么问,他会的汉话不多,调子也不甚规矩。他腰间别着一柄弯山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