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权柄握得更紧,也不再依靠儿子们,转而朝向自己一手扶持起的年轻臣子。 薛愈手底下的权柄渐重,肩头上的担子也就愈发沉甸。 他受伤时候瘦削下来的身形也没再养回来,衣裳渐渐单薄下来,愈发让人觉得清瘦,好在并没脱了相,依旧是清隽的面容,只是从前虽然也文质彬彬一副温和模样,倒还没脱了武官的感觉,如今浑然一个冷清的、忧国忧民的文臣面相了。 他这样的转变,天长日久相处下来的人都觉得明显,偶尔才见他一次的贵妃就更觉得“触目惊心”。 单他一个有些瘦也就罢了,徐颂宁也有些憔悴,人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于是挑着徐颂宁进宫说话的时刻,贵妃屏退了左右:“我原本以为,秉清这么瘦,是因为又不要命了的忙公务,怎么你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是起了什么争执了么?” 她顿一顿,沉吟了片刻:“还是他说了什么混账话、做了什么混账事?” 徐颂宁无可奈何地一笑,打量了两眼跟前的贵妃,觉得她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人也终于从原本枯瘦疲惫的状态养回来了许多:“并没什么事情,只是年初那时候堆得事务太多了,虚耗了许多精神,以至于一直到现在了,都还没有调养回来——我们没什么事情,是很好的。” 似乎是为了要跟自己再确认一遭,她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很好的。” 话已至此,贵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日子总要一天天好好过的,你看我如今的气色,是不是好了许多?许多事情,我当真是不在意了,放下心去,只顾着今朝的享乐,便快活多了。” 她唇角的笑卸下了许些疲惫,徐颂宁握一握她的手指,没有再言语。 只是她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从前与薛愈相触的时候,眼前幻境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贵妃与另一人的亲吻。 徐颂宁在贵妃那一处待到午后才出宫。 这一遭皇后没像往常一样,先叫她去说上一会子话,贵妃跟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最近老四和皇后之间有点误会,她顾不上你。” 贵妃这话说得尽可能委婉,但意思颇明确,徐颂宁心领神会,晓得是皇后如今是和四皇子撕破脸了。 她猜测这里面有一点弃车保帅的操作,心里明白当初薛愈被刺的事情大约是皇后在背后做的手脚,所以他针对了皇后,皇后沉浮多年,大约也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准备推了四皇子出来挡锅——或者说她原本就有这么一步棋子。 毕竟虽然都非她亲生,但她一向都更看重养在她膝下的五皇子。 只是四皇子也不是什么任人搓圆揉扁的善茬儿,于是两个人较起劲来,弄得一滩浑水。 至于上头帝王的意思呢。 薛愈很多事情都不瞒她,徐颂宁晓得如今他正忙着的早不是这上头的事情了,显然也是帝王的意思。 徐颂宁忖度着老皇帝的心理,三皇子早不理朝政,一个闲散人也,六皇子倒了,便只剩下个四、五皇子相争,老皇帝年纪渐长,估摸着也不能再有新的皇子降生了,只怕皇位也就在这两人中间选。 若是要看鹬蚌相争、平衡局势,那就不能放任五皇子独大,估摸着,皇帝如今也正作难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徐颂宁抿着唇,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皇后,若五皇子没皇后倚仗了,和四皇子之间相争的局面也还是能持续。 只是皇后代表着帝王的脸面,两个人又是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许多事情到底也有些情分,再者皇后朝堂里也有些根基,轻易不太动得。 或者说,可还缺个再来推帝王一把的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