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的这张银狐皮珍贵稀有。 “三千两!” 说话的人远在众人之外,但说话的口气,却是盛气凌人,颇见威风。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惊叹,店堂里的大伙全数都拧过头来,望向那开价三千两白银的人。 那人年纪和裴继欢相仿,约莫二十三四岁,白净的一张长脸,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穿着闪闪有光的一袭绿缎袍子,腰上扎着碧玉丝绦,丝绦的尽头,垂挂着一块玉光四射的方形玉佩,头上戴着一副金光闪烁的束发三叉紫金冠,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把檀香扇。与他同在一处的,还有两人,身形笔挺,站在那人身后。左边那人身着黑衣,身材瘦削,双眉倒挂,宛若年画里的黑无常,腰间挂着一口宝剑;另外一人身形微胖,一张大圆脸,与那黑衣人相反,他身穿一套白袍,面带微笑,看上去好似一个富有的商人。 这三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没人注意,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裴继欢手里拿出来的那张银狐皮吸引住了,没人关注到这三人的突如其来。所有皮客一阵子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问他。这三个人排场挺大,坐椅子有自备的皮垫子,喝茶也是自带名瓷盖碗,连茶叶许都是自带的。 绿袍人正在享用一盅热气腾腾的好茶。众人目注之下,绿袍人好整以暇地喝了几口,这才轻轻放下了手上的盖碗,身后的白衣胖子递上一块雪白的布巾,他擦了擦嘴,推案站起,缓缓走了过来。皮客们见他龙骧虎步,气势逼人,都不禁往两头散了散,让开了一条路。 “这块银狐我要了!” 绿袍人这等气势,非贵即富,是以他这一来到,各人便纷纷退开,一个个眼巴巴地瞪着瞧,要好好看看这场热闹。 “好一块上品银狐!”绿袍人显是识货的行家,一只手一顺一逆来回摩搓一阵,和路掌柜一般,同样俯身下来,朝皮面上吹了一口,皮面上立时起了一圈漩涡,却看不见底,这便是上品皮裘的最佳证明了。“好货,好货!”绿袍人面带微笑,连连点头道:“我给三千两银子,这皮子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裴爷,您看怎……么着?”路掌柜的满脸堆欢地望向裴继欢:“三千两银子!” “我听见了。”裴继欢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漠,绿袍人被他盯了一眼,竟似觉得自己无形中矮了一截一般,这种气势,比之绿袍人,又要高傲清冷得多。“裴爷的意思是……”路掌柜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要九百两,这张皮子就卖给路掌柜您了。我等着赶路,路掌柜您是给现银还是给悦来客栈的钱票?给钱票的话,我要全国通行的。” 此话的含义不言而喻。不要绿袍人的三千辆,而要路掌柜的九百两,而且回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大伙儿真糊涂了。这少年简直太不识抬举,那不过一块银狐皮而已,就算再名贵,九百两也值过了,真要错过了眼前这个识货的主儿,那可是过了这村儿没这个店了,其他人为他着急,也只是干急,裴继欢并没有高价卖掉手头这张好皮子的意思。他还是那句话,是看了朱老爷的面子来的,这份面子,只给交情,不给价钱,路掌柜开个价,裴继欢就会应上,然后拿钱走人。 连路掌柜也呆了一呆,一双眼睛不停地在绿袍人和裴继欢脸上打转,有些儿手足失措。 正在这时,并不急着作决定的绿袍人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这个价码不够多,这位兄弟,咱们好好谈谈这笔生意成吗?!”裴继欢冷冷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必了!” “为什么?” “我是路掌柜的上家介绍来的,所以按照规矩我只卖给路掌柜的皮货行。”他霍地转脸,目光灼灼。四目交视,眼光如刀,绿袍人吃了一惊,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黑衣人沉声喝道:“大胆!放肆!”一挺身,挤进了两人中间,这两人一对面,立刻就有一触即发的态势,旁客慌忙四散让开,这回,柜台前空了好大一片地面儿出来。 “我出价九百五十两,卖给我好了。”又一个俏生生的声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