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人谁不知道里面住着一个害了奇病的女人,整天没动静,跟死了似的,我们也不敢去看她,都说进去了也会害病,我看您是想进去,怕是好奇,我这好心人就专门来帮您二位捡回一条命的,劝您啊,别犯傻了!“ 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老樵夫,虽然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实在是让黎栩感到不喜,但是这人也的确是一片好心,虽然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好心,也终究是让黎栩不想再说什么。 “多谢你的好意,”他正沉默间,璃瞳却开口了,轻轻道:“我们却必须要进去这屋子,因为我们是她的亲人。”她语气虽温柔,神情却是严肃的。 “她还有亲戚?”樵夫听了璃瞳这样说,不禁惊奇的叫出声来了,“我可是闻所未闻,算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病痨鬼有几个亲戚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要是早点来,她也不至于于此,唉唉。” 他终究还是有几分善心,边说着,边叹着气,走了。 黎栩望着那樵夫远去的背影,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世事如此,人情淡薄,难免。“璃瞳叹笑道。 “终究是无情了。”黎栩道。不知是在说樵夫,还是妇人一直未曾谋面的亲人,还是他自己。 那妇人果真是死了。 她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不比生前的忧伤痛苦,此时的表情,只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她会去的这么平静。”黎栩说道,他不是没有见过人死时的情景,然而见的最多,就是在战场,那些血肉之躯被刀枪剑戟贯穿时,通常是要经过一番骨肉凋零的挣扎,然后才逐渐死去,化为尘土的。 因此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这样一番认知:人死之前,通常极不好看。 门打开了,阳光照进这黑暗的小室中。 妇人却去的很美,太阳光匀称的洒在她的脸上,朦胧忧切中,甚至隐约可见几分圣洁。 “陛下,”璃瞳此时开了口,“古人曾有歌,薤露蒿里,以赠亡者,薤上之露何易稀,人死一去不得归。我们用些银两,为这妇人添件棺木,好好安葬,再以这首薤露蒿里之歌,为她送行吧。” “只能如此了。” 没有沿途的哭丧队伍,没有披麻戴孝亲人的泣鸣,没有漫天撒向天空的纸钱,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崭新的棺木,孤零零由几个伙计抬着。 “请问您是?” “是亲人。” 只好这么说了。 鱼儿从水面跃出,在初春的季节,它还是条小鱼,个儿是那么的小,是行走的人们惊扰了它,引发了它的好奇心么?跃出水面的鱼儿很快又跳回去,漾起几缕波纹,很快又消散而去,湖面重归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来来去去的燕子也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不管是穷街陋室还是高门朱阁,只要天色初露暮态,它便会重新拍拍翅膀,飞回深山野岭中的老巢去了。 送葬的队伍往前行着,很快,便融进那泛着疲态的晚暮中。 这世上的事,终究是不肯为任何一人而停歇不止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