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个过路人问,过路人看起来比他还不解,答道,“因为他叛族啊。”“所以他就要死?”“嗯,至少他承认的还是满爽快的,听到审讯内部的人都说,这案子是办过的最轻松的一起。” “所以他就要死?”沐侑像是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他头一次意识到了,他和别人出现了价值观的分歧,很多人,实在有很多人,都站在了与他相反的一面,理所当然的做着一些事,说着一些话,而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刚刚死掉的那个。 “所以他就要死?” 沐侑捂着眼睛,回忆令他陷入迷茫,令他的问题来得飞快,快到不由自主,死士疑惑的看着他。 “我在问我自己,”沐侑说,虽然眼前被黑暗笼罩,可他多年的直觉依然能分清目光与日光的区别,“这个问题我想很久了。“ ”您不应该多想,多想生乱。“ ”这些年我尽量站在毒萝这一边,大家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长老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陛下想做什么,我还是去做什么...我竭尽全力,让自己每次都站在大多数人那里,人越多越好,呼声越高越好,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哪怕天真的在哪天塌下来,我也能和很多人死在一块。“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怕一个人。但是事情总是出人预料,不是每件事都能带来好结局,包括我一直在做的事,而结局坏的一面所体现的不是别的地方,却是在我这里。现在我不仅害怕孤立这种局面,还害怕毒萝,我总觉得这个生我养我的种族哪一天就会化作滔天巨兽,取走我的性命,而我看着他的血盆大口,无动于衷,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您害怕毒萝吗?“死士终于肯开了一下口,他费力的从沐侑支离破碎的语句中挤出这几个字,发问甚至比幼童喝药还要艰难。 “有一段时间,我连怕都不敢,现在敢了,所以怕了。” “怕还要敢吗?”死士更迷惑了,怕对他来说是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情绪,他见过许多充满畏惧的敌人,他知道害怕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恐惧是不容许恐惧的。” 真是扯淡,死士收回了憋在嘴里的这句话,他不知道主人在临刑前跟他说这样一大通是什么意思,是提醒他尽量做一个胆小鬼,想都别想。 “请您立即行刑吧。” 沐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之怪异仿佛真的在观察一只狰狞巨兽。“人真是怪异,拼命将自己推向死亡,却还总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死士终于嚷嚷起来了,他已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那感觉十分不好受,就算要死,也不应该这样死去。“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您不必这么嘲讽我,我只想让自己的头颅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罢了,您和长老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频繁将自己、将其他人推入死境,却还要频繁地表彰自己是个多么伟大的人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