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中作何感想,好一会儿,弯眉轻笑了下。“你口口声声只是不信我,却又不想连累我,自愿诱敌……唉,真是蠢小孩啊……”自语至此,笑容微涩。“只是,我既救了你,又如何能忍心放你一人孤伶伶地在人海中挣扎呢……” 沉思片刻,叶凡耸耸肩,在道旁寻了块大石,用袖子拂了拂石上尘埃,这才坐下,又从袖中掏出本书,眉开眼笑地翻阅着,意态甚闲,读到佳处,不住地击节叹息。 金乌一点一滴地西移着,玉兔已临苍穹,冬日里天色暗得早,朔风吹来,枯木瑟瑟作响,擦入石隙间,时有呜呜之声。虽未全黑,但白日里奇绝秀峻的峰石,已被浓墨缩印成鬼影幢幢。 路上人径早稀,书上的字也变得糊模,辩认不出了。叶凡揉了揉酸涩的眼,满意地看到小径深处,黑衣人们终于循迹寻来了。 笑吟吟地合上书,叶凡闲倚石旁,愉快地打着招呼。“一个时辰便能摆脱韩氏夫妇,诸君果然名不虚传……” ———————————————————————— 少年离了叶凡,少了个拖累,轻功展开,不到半个时辰便奔出百里之外,想那韩氏夫妇与黑衣人不论是哪方都不容易追上自己后,脚步缓了下来。 他不知道韩氏夫妇现下生死如何,他也不想知道。自山庄遭焚,他独自逃出以来,曾去寻那些父执之辈,打探消息。但世情当真薄甚于纸,生前门庭若市的长辈们,听闻他的来访,不是闭门拒不见客,就是收留一顿,绝口不提山庄之事……但更可恨的是那些说着要帮他复仇,口口声声的甜言蜜语,又或是连施苦肉之计,哄他信任,却全想将他送于仇人邀功之人!这些伪君子实比那些直接拒绝的真小人可恨多了,绝对的道貌岸然,慈爱仁善!!绝对的狼心狗肺,衣冠禽兽!! 想着初出茅庐时,善自不识人心险恶的自己,竟曾被那些虚假的关怀,虚假的义愤诱骗,哭倒在他们怀里,少年就是一股怨气冲起,又惭又怒,恨不得能先刮自己几个巴掌,再买块豆腐来撞,最希望时光倒流,冲回去捉起那个愚蠢的自己,顺便将那些骗自己的人踹上七八十下才解气。 可恶啊可恶,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蠢,竟想去相信人类呢?真是无法明白!!那些人,不是想利用自己为晋身之阶,就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出山庄的秘密,说的是仁义道德,作的是禽兽不如……少年不自觉举手抚肩——那里有过被刑求过的伤——他曾被送入敌穴中,只是对方欺他年幼,不曾提防,让他逃了出来。 那群黑衣人,他是不会认错的,袖角处都有绣着小小的火焰形图腾,只是色彩各自不同。当初火烧山庄的那群人,袖角火焰是金红色的;一度被擒,那些人袖角火焰是淡青色的;方才与韩氏夫妇相搏,那些人袖角的火焰有红色与白色两种。依他所遇这四色看来,金红色的功力最高,其次为淡青色,再为红色,白色。敢在黑衣上绣明显标志,自是不怕寻仇,应是来自同一个有名的组织吧。只要能探出来,也就不难知道仇家是谁了。 以一人之力撼动一个组织,现在的他,或许实力还是不够的。 但是,他会成长的。 现在是他成长最快的时期。 他早已以血为誓,可以隐忍,可以等待,但,绝不会忘!! 双手捏紧,重重杀机的瞳孔深处—— 难展的郁气,淡淡的稚气…… 少年又往前奔出数里,离开长得似是走不完的羊肠小径,来到官道之边。却发现虽是夜了,今日道上还是不时有人马飞骑闪过,又或是提着防风灯的轿子抬过,人马络绎,不以夜行风霜为苦,偶有相识之人马上相逢,拱了拱手,大声唤着大哥二弟的,语气间喜气重重。虽是江湖人为多,但与日前留仙镇上的情形却不相同,黑白两道都有,较多的是独行侠,少有成群结派出现,而且身份看来三教九流的都有上一些。 少年悄悄混入人群随之而走,这些人多半天南海北素不相识,因此多了个少年也没人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他静静观察了片刻,从那些听来的闲言碎语中,终于有点明白,似乎后日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