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众生的模样并未持续太久,她只是对我微微欠身,裙摆触地的施了个礼之后,便化成了一柄精巧的琴,安静的躺在桌上。 哎,若不是我初时也起了这贪运之心,便不会出门去寻它,也便不会染上这事儿沾身,罢了罢了,再这样对自己讲一次罢,选择帮了,就帮到底。 伸手把这柄小玉琴揣进了怀里,我便关了店门,上了锁头,直奔了那个平素里莫要说去,纵是路过都会觉得乌烟瘴气的地方——财不易! 因着后来的张桐越发财大气粗,把这个财不易都收为己有,算准了今儿个是月底,他这个老板必然会带着自认为的老板娘前来收钱的。 我对自己的美貌从来不担心,故,我坐在哪张台子,那张台子便会聚满了粗俗的男人,而今日,我选择的也正是当日里运娘助张桐赢了“不败圣手”的斗骰子。 许是怀中抱琴的我一直在赢钱的关系,很快便有人把张桐和赵家小姐给招来了。 “竟会是你!” 一见是我,张桐立马儿精神了起来,眼神却落在了我怀中的琴上,“姑娘,若是愿意在下愿意奉陪,莫要把我家客人的钱都赢光了!” 摇了摇头,我指了指怀中的琴,淡淡的笑了笑。 “我记得曾经为了公子使过些银子,现在是来讨的!” 这话怕是伤及了他的脸面,一时间他竟怒吼了起来:“还你便是,外加百分利如何?” 说着话,他便要着人去准备钱。 “张公子且慢!”我拦下了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个相当玩味的笑容,“不光如此,还有违约的钱,我也要一并讨了!咱们君子协议,莫要让她一人独自伤心,你可做到了么?” 一听我提及了运娘,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焦急了起来:“你可知我运儿身在何地么?” 看来,失了运娘,他心头的急,是真的! “你若要找回运娘,那便和我赌一局,然,先莫急着应允,我要赌的,可是你的全部身家!” 伸手执起了骰盅,把三颗圆润冰凉的骰子握在了手里,我望着他,幽幽的表情转为了挑衅。 赵家小姐先急了起来,一边面红耳赤手忙脚乱,一边拉住他,不让同意。 “我要找回运儿,我赌!” 令我没想到的是,张桐竟是连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并伸手取过骰盅,把三颗骰子丢了进去。 把手中的三颗骰子轻轻的在怀中琴弦上摩挲了几下,在琴发出几声美妙旋律的同时,我把骰子丢进了骰盅,并率先摇了起来。 “你的琴?” 看到我的动作之后,也跟着摇起了骰盅,张桐的目光却全部停留在我怀中抱着的琴上。 想也不用想,他输得一败涂地,被重新扔回了街上。 几日之后,又是一个下雨天,我带着运娘化回的琴,撑着油纸伞,关好店门上好锁,莲步轻款上了街。 没走多久,便于街深处的一条巷子尽头寻着了那个再次落魄的张桐。 “呦,张公子,怎的独自一人,那赵家小姐呢?” 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非要说,那便是蒙上了一层霜。 低头苦笑了一下,他摆了摆手,揉了揉自己脸颊上的伤痕。 “那种见财起意的女人,走了也好,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反倒踏实,只是,只是可惜了我那运儿......” “你在说它么?”伸手把运娘琴递到了他的手中,我幽幽的叹了口气,“从来就不曾有过孩子的,你所带走的不过是那日里你在雨中捡到的琴而已!” 似懂非懂的望着怀中那柄白润中略带粉色的琴,他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把它紧紧搂在怀里。大雨顷盆,我分不出他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然,无论如何,此时他的表情却是幸福且满足的。 再次留下了伞,我望了一眼运娘,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 “天啊,那公主,你后来把财不易还给他了么?” 琳儿好像更关心那个大大的财坊。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如何使用那个运娘琴呢?” 张临凡的话似乎更有意义,他的手中握着酒杯,面前堆着一小撮开心果的壳。 苌菁仙君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张临凡,这一次,他没有用那种看“天敌”似的眼神,而是复杂又有些同情流淌着。 叹了一口气,我能想到的便就只有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化扇!” 也许这便是那种所谓的“宿命”说,只是在人生中某个角落里,目光轻触,就再舍不得移开,无论神凡,只要认定了是对方,纵是使尽良莠阴善的方法,也要永远在一起的,哪怕本为异类,也要竭力而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