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夜禁降至的平康坊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唯独西边坊门附近的花月阁大门紧闭,即使有客人敲门也无人应门,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多日,平康坊里的人都在猜测花月阁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这平康坊里的店哪还有闭门拒客的道理? 落在花月阁屋顶的燕秋尔也对花月阁这萧条的景象感到诧异。虽然是他吩咐青玦要闭门谢客的,可他没想到青玦竟然会这么听话。不过就是教训了他一下,那个青玦该不会从此就对他唯命是从了吧?果然是受虐体质?不过这样也好,看花月阁里的人莫名其妙地都唯青玦马首是瞻,若青玦能对他言听计从,倒也省事不少。 翩然落进后院,燕秋尔一边为花月阁里不见人影的情形感到疑惑,一边依着前一次的记忆找到了青玦的房间,敲响了青玦的房门。 “谁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子过得轻松了,青玦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听起来要轻快许多。 “是我,禾……”公子二字还未出口,面前的房门就被人猛地大力拉开,吓了燕秋尔一跳。 青玦这几日一直都在等燕秋尔,可燕秋尔明明说要抽空来一趟,却接连几日都没出现。 明明花月阁里的事情都还没有交代清楚,他怎么就不来了呢?难道是没了兴致便不想再管了吗?难得可以停业休息,青玦却整日整日想着这些事情。想要到燕府寻燕秋尔去,可到了门口瞧见燕府那低调却气派的大门时,青玦发热的头脑却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会给燕秋尔蒙羞,青玦便识相地打道回府。 然而在惶惶不安的等待中意料之外地听到了燕秋尔的声音,青玦惊喜万分,拉开房门就往燕秋尔身上扑。 “主君!” 房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了,燕秋尔赶忙闪开,闪开之后才听见青玦的声音,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猜错了青玦的性格。 “别吵,进来。”燕秋尔的脸上还带着那个黑色的半面面具,偏头看了眼没抱到人一脸委屈的青玦,抬脚进屋。 青玦赶忙跟上燕秋尔的脚步,还贴心懂事地关上了房门。 坐在桌边,燕秋尔并没有摘下面具。从现在起,他的每一步都该走得更加小心了。 “外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呢?” “睡了。”青玦直勾勾地看着燕秋尔,视线里的热切和欢喜让燕秋尔感到几分尴尬。 “睡了?这么早?”申时都还未到,他们就睡了? 青玦摸摸鼻子,干笑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他们说从没像现在这般轻松过,而且自从进了花月阁之后,他们便没在前半夜睡过,所以……” 原来如此。燕秋尔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也清闲不了多久了,我并不是钱多没地方花了才养着你们白吃饭的。” 青玦一愣,也正了脸色,道:“主君宽厚,奴婢们明白。也只这几日,请主君原谅他们的松懈。” 听到“奴婢”这个自称,燕秋尔眉心微蹙,沉声道:“不必自称奴婢,我花钱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替我办事的,没有能力的人我也不会留下,所以在我面前不必轻贱自己。钱还够花吗?” “够!”一听燕秋尔提到钱,青玦立刻跑到梳妆镜前,一顿胡翻乱找,然后又抱着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回到刚刚坐过的位置坐好,“这是主君上一次给我的钱,我们都省着用的!”说着,青玦将那个盒子和钥匙一并交给了燕秋尔。 燕秋尔听到这话感到几分好笑,于是笑着将盒子推了回去:“不必事事都告知于我。明日你去寻个手艺好的工匠,将这花月阁重新装潢一番,让工匠们按照这个图来做。”说着,燕秋尔从怀里掏出一沓宣纸,放到青玦面前。 “要……重新装潢吗?有必要?”青玦拿起那几张纸依次看了看,却完全看不懂。 “我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花月阁若想起死回生那便只有一鸣惊人,想要一鸣惊人就免不了要花大价钱,好在他花得起,“这段时间里你们把歌舞乐器好好练一练,别到了重新开张的时候丢人现眼,我的地方,只留有用的人,你们若还想过这般清闲的生活,就好生练习。若有谁精通书画诗词也可以琢磨琢磨。另外若碰上了人贩子,便去买些番邦男女回来,如何挑选还需我教你吗?” “不需要。”青玦摇头。纵使他不会,花月阁里也有姐姐精通此道,倒是不必担心,只是……“主君为何要番邦男女?”女子也就罢了,怎的还有男子? “纵使是在这平康坊里,有小倌的店也不多,花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