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皇帝盯住那道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 “轰!” 景珩在进入流云巅的第一时间便开启了护山大阵,将整座峰头封闭。 “啵。” 琼道两侧遮天蔽日般的琼花于下一刻骤然凋谢,道旁碑林内道碑一个接着一个黯淡,流云巅内的气温越来越低,天空中很快落下了白茫茫的雪。 终年笼罩在流云巅上的春来阵法失效了。 景珩跌跌撞撞落在地面,一路踉跄着走向流云巅最深处的那座洞府,沿途洒下星星点点黑红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他的神情有些冷。 这次旧伤爆发来势汹汹,很不寻常。 他应当是中了毒。 某种隐秘的,剧烈的,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毒素。 他为萧翊守灯数百年,极耗费心力,灵力已有枯竭之势,旧伤若是复发本就极难压制,但如今情形却比那更要凶险万分。 “咳咳……咳……” 景珩很清楚自己的灵力流转已经开始陷入停滞,要不了多久时间,他就将成为一个毫无半点灵力的普通人。 届时,他对这次骤然爆发的伤势将再无力抵抗。 而在那样的伤势下,任何一个普通人—— 都将必死无疑。 “——兄长!” 这时洞府外忽然传来中洲皇帝景钰的声音,这位年轻的帝王声音听起来极为焦急,脚步声正在飞快地接近。 景珩的神情有些奇怪。 流云巅的封禁只在刹那,封禁落成后无人得以进入……那么景钰是如何进来的? 他扶住身旁的桌案,还未来得及站直身体,便听到身后有劲风袭来—— 一道携着无尽杀意的掌风于刹那间落向他的后心! “砰!” 景珩飞身后退,在巨大的冲击下再难稳住身形,直到背后抵上冰冷的墙壁才堪堪止住,侧首呕出一大口血来。 黑红的鲜血洒满了白衣仙尊半身。 在最后一瞬间,他终于调动仅存的灵力,化解了景钰的那一掌,但却也就此加速了灵力的枯竭。 至此,他已再无力出手。 “兄长竟然还有余力出手,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黑衣的年轻帝王漫不经心地拭去嘴角血迹,轻笑着开口说道。 “不愧是落河的景珩仙尊,人族第一人。” 方才还一脸亲昵的年轻帝王眼中只余下深深的忌惮与杀意。 “要杀你,果然很不容易。” 在准备完全的全力一击下仓促应对,竟然也能全身而退。 如今白衣仙尊看着受伤极重,不过是因为在剧毒的作用下失去灵力,令先前旧伤爆发而无力压制罢了。 “你不该妄图复活萧翊的。” 黑衣的帝王冷冷看着倚墙咳血不止的白衣仙尊,眼中一片漠然。 “整整两百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那个叛徒?” “这两百年来,你知道九天上有多少人在盯着流云巅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吗?” 和那位被集举世之力围杀的魔君相关的一切,都会被毫不留情地除去。 所以那位曾经的第一魔将才始终不能名正言顺登位魔君,甚至屡次身陷险境。 所以澄水院的佛子与灵族的大祭司相比之下,才显得尤为聪明,作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一个自囚于无名渊鬼狱,甘愿自此不见天日;一个独守南岛天空城,终年在高空飞行,对世间不闻不问。 唯有东璜女帝与景珩仙尊,境界最高,势力亦最庞大,但身上牵绊却也最多。 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牢牢盯着,针对他们二人的布局,也早已无声无息落下。 女帝那里,已经初见成效。 而景珩这边,自然是交到了景钰手中。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要复活萧翊,我也不舍得让你死的,兄长。”年轻的皇帝叹息着说道,“但我如今是中洲的皇帝,我没有办法。” 昔日兄长羽翼下最亲昵乖巧的幼弟,早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变化。 “既然你这样做了,那我只能请你去死。” ——成为了一把由身后刺来最冰冷绝情的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