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东西好吃,房子好看,街道宽敞,女人也比其他地方更美。总之,这里样样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苏辞口袋里没钱。 苏辞一摸口袋,眼巴巴地看着街上的杂耍班子,想走又舍不得走,十分纠结。 那东街上有几处杂耍班子,无外乎是吞刀吐火、花弹蹴鞠、踏滚木、驯兽、弄剑、跳丸、扛鼎之类,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有个二十多岁的伎子。她的场子不大,除了她,就还有个七八岁的女童帮忙。那伎子身形矫健轻盈,轻轻一跃,便立于一根系在柱子上的细绳上。她随鼓声起舞,时急时缓,时动时静,技巧娴熟,动作连贯,立在一旁的观众看得胆战心惊。待到她又安然无恙地落到地面,众人纷纷叫好。 那伎子甜美一笑,抱拳道:“各位姐妹兄弟,今日小的来东街献丑了,望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若有做得不好处,还请见谅,先谢过大家了!”说着,便拿着一个豁口的瓷碗来讨钱,走到苏辞面前时,苏辞囊中羞涩,只能掏得出两个铜板,那伎子依旧笑眯眯的,还说了句吉祥话。 “姑娘如意!” 走到桃楚面前时,她却把一枝不知从哪里摘下来的桂花放进了碗中。 那伎子一愣,随即笑得有些为难地道:“多谢姑娘喜欢,可这桂花,小的拿了也没用。” 苏辞一脸窘迫,她拉过桃楚,低声道:“你得往里面放钱,你放枝桂花,别人以为你要挑事呢。” 桃楚撇撇嘴,她的桂花可以带来好运呢。 好在那伎子没有纠结这枝桂花,她拱手一笑,便转身去别处讨吉祥去了。那伎子身后跟着个七八岁的女童,模样天真可爱,眼睛又大又圆,听到大人的话,她一把拉住伎子,叫道:“姐姐,我要桂花!我要!” 伎子一笑,随手把桂花送给了妹妹,正要上别处去讨钱,便听到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 “你等等,我家小姐喜欢你的表演,要赏钱给你。” 伎子停下脚步,只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双髻姑娘叫住她。她身着粉衣,面上涂脂抹粉,手上一个碧玉镯,她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掂了掂,放到伎子的碗中。她脸色冷淡疏离,说了那么一句后,径直离开人群。 “哟,谁家的小姐这么豪气?” “你瞎了?那是天香楼的!哪是什么小姐?” 伎子寻望过去,那姑娘停在一辆马车旁,低声在车旁说着话,那马车的珠翠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美丽面庞。 “哎,那不是天香楼的天香姑娘么!” “对啊,好像是她!” “你们看错了吧?听说她最近风头正盛,整日同那些贵族子弟、书生混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时间来街上!” “你瞎啊,没看到那是天香楼最大最豪华的轿子?” 似乎感应到伎子的目光,那张美丽的脸抬了起来,冲伎子微微一笑。 “哎你们看,她是不是对我笑了?” “别做梦了,你又丑又老,怎么可能对你笑?对我笑才对!” “都说千金难买天香姑娘一笑,我算是明白了,这千金花得值啊,她一笑,我骨头都要软了。” “听说天香姑娘的腰是长安城里最细最软的,不知道抱起来会怎样?” “嘿!你花钱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呸!这些□□见钱眼开,你要是没钱,连妓院的门都不让你进!” 四周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垂涎于轿中女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连杂耍也不看了,都跟着轿子走。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因为轿子四周都有打手,那些都是狠角色,只一眼便唬得常人魂飞魄散。 “姐姐,她真好看,她是谁?”伎子身边的女童也看到那马车中的天香姑娘,好奇地问道。 “小丫头,别乱问,别乱看,小心看了烂眼睛!” 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突然啐了一口,脸上愤恨不平。她男人常去花街柳巷,每当她拦住男人不让去,她男人便是一段拳打脚踢。她恨透了这些□□,不过是些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怎么男人偏偏爱往里面跑?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在于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而不是女人,也许她朦朦胧胧地抓到了一丝真相,但出于对男人的恐惧,她一点也不敢责怪男人。 女童吓了一跳,往伎子身后缩了缩。伎子揉揉她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群中骚动起来,有跟着天香楼的轿子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