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端和, 就是如今跪地的李信然也是一僵, 他又不蠢,这话说的明明白白, 自己派人从河里捞出来的,还砸在那老东西脑袋上荷灯是郡主买的! 李信然绷紧了精神, 见郡主盯着自己砸了方伯的荷灯眼神莫名, 当即叩首也不争辩, 他怕自己一开口这个多管闲事的郡主就会想起那个是她买的荷灯。 不过他不说话端和可不打算放过他, 轻轻侧首将目光从荷灯上收了回来, 盯着他冒油的头顶出言,“所以你派人将本郡主的灯从河里捞了出来?” 李信然面色煞白, 心里骂脏, 当即以手抹汗, 言语模棱,“不是……不……是……小的不知道是郡主放的荷灯……要是知道, 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他今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瑞京城内的贵人居然跑到这里来,老东西还真是好运!还有这劳什子的郡主, 好好的内阁小姐不当,出门逞什么威风! 适才指着李信然骂的妇人见他如此模样,当下在地上啐了一口, 从自己的摊位上拿起陶碗喝了一口水润了嗓, 似是没有骂够, 将手中陶碗往距自己最近的摊位上一放, 砰——一声,对着端和双手一举拜了拜道:“郡主可不能信这小人一面之词,民妇所言要是有一句假话,老天在上,民妇不得好死!” 端和一听……适才这妇人骂的时候,她就觉得此非常人,果然这毒誓也发的惊世骇俗,“……这誓言是不是有些重了。” 妇人不以为意,“民妇只求郡主一事,让这狗杂种不得好死!”这狗东西在城墙集市上惹了多少嫌,今日她也不忌讳,最好能让郡主弄死他,免得祸害街里。 李信然跪地的身型一怔,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指妇人怒骂道:“你个无耻妇人,能言能语哄骗郡主,还想让我死,郡主!”李信然跪地一拜,“您可万万不能因为这妇人一面之词就让小的死……郡主如此天人,定不能受这刁民蛊惑!” “呸,老娘刁民?”那老妇闻言一撸袖子,“你个小杂种才是这里最大的刁民!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郡主为我燕楚寻来高产作物,农妇家中也收了一张郡主的小像,郡主人品农妇还是知晓的,断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只是农妇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端和,剽悍的面上居然有些尴尬,“就是那小像粗俗,不得郡主半分颜色。” 在一旁看戏的闻人景当即笑了出来,垂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上带笑的常宁,“看到了吧,郡主很凶的。” 常宁盯着端和看了看,虽然对着那跋扈公子能说出那四个字,可到底是郡主好意,“是郡主仁心。” 闻人景笑了笑,在一旁静静的看戏,“什么仁心,就是闲,不过好在她的身份足够让她随意闹。”端和的身份还真是有些不寻常,旁人可能不以为意,可瑞京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份量,此郡主可不同于那些乱七八糟的郡主,这位儿,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 ……端和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周边海报这大娘家里都有了?谁他妈画的,一定很丑! “郡主身份高贵,断不可听小人谗言手上染血。” 李信然觉得他今日脾气算好,可被一个婆娘指着骂了好几次还是让他心下怒气翻涌,语罢叩首,盯着地看的面上闪过一丝狠戾,不过一个妇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待此事一完,他必要了她的贱命。 端和侧首,也不想小像的事了,看了一眼散落一地被这李家公子带的下任踩烂的荷灯,又见方伯枯黄的额上还有被荷灯竹架戳破渗血的伤痕。适才还对着自己笑着说喜欢就好的人已经被人打断了腿躺在地上。 端和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轻轻的抿唇一笑,缓缓开口:“没事,本郡主手下多的是人,手上自然不会染血的。” 暮色苍茫似画布上渲染的笔墨,速度极快在本就暗沉的天色里刷了一遍又一遍颜色,摊贩的点了蜡的灯笼却愈发透亮。 李信然闻言,因怒气而泛红的面上血色褪去。 端和盯着他,抿唇假笑,“自然,本郡主不会全然听信一面之词,所以本郡主会将你交由顺天府衙内审讯。”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不等端和说完话,李信然已经砰砰砰的在地上磕头,语气不复适才,声音开始发抖,“都怪小的一时糊涂……小的一时糊涂……求郡主饶命!”李信然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事态之重,这郡主从头到尾就不是单纯的出气,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此事要是换了常人他们家打点一下就好了,可他要是被郡主的人带过去 ,那还有人让他打点,他必死无疑! “顺天府的人若是没查出什么最好,要是查出什么,呵呵。” “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