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嘴角,忽然“刷”的一下,厨房门外,皮带抽打在地板上的响声震耳欲聋。 “跪好了!”江喻白厉声呵斥道,“江启你能耐了,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什么态度!” 话毕便是一连串鞭笞声,光听着就够疼的。 小家伙只管有吃有喝,没瞧见亲爸爸江启挨打,压根就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顾小鱼一听这声音,却整个人都不太好。 要是为孩子的事挨抽,她也就不说了。可江启因为顶撞她挨打,听着皮带破风的响声,顾小鱼心里总有点不舒坦。 “这样抽,会不会给抽坏了呀?”她实在担心。江队长手劲儿大她是知道的,隔了一扇门还打成这样,那是得多疼啊!江启能熬得住吗? “没事,”江妈妈倒是随和,手上一勺勺地喂,丝毫不以为意,“他们江家祖上都是从军的,忠义为先。江启这小子始乱终弃,不忠,顶撞兄嫂,不义,江家大忌一犯犯两——他哥动手就是留情,要是换了他爸妈来,那非得抽死在面前。” 顶了她一句话,这就给冠上了“不义”的名号。顾小鱼都给吓坏了,江家家规也太严苛了。 就算家里从军,她也能理解军人讲求忠义的重要性,但这毕竟是现代社会,这么武断是不是不太好? 闻言,她神色变着花样的古怪。都是这么过来的,江妈妈一眼就洞穿。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当上将军吧?”江妈妈道,“当将军得有当将军的气度,小不忍则乱大谋,是不是?” 顾小鱼:“……” 这说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在教育孩子,这般严苛是有些过分,但如果如江妈妈所言,这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按照培养将相之才的标准在要求后辈——人上人非得忍常人之不能忍,要求严苛也无可厚非。 这么说来,抽他,倒是对他好了。 江家的事江队长从未跟顾小鱼提及,她才刚嫁到江家,江家的规矩懂得不多。刚才是她唐突,现在想通了道理,倒也没什么“武断”不武断的,家法不一而已。 顾小鱼笑得腼腆:“我家不是这样教育的。爸爸教我,推己及人。我看江启处境不太好,这情况下他心里肯定也不好过,说句气话也是人之常情,我就没放在心上。” “你是个好闺女,”江妈妈失笑,“闺女和儿子的教法不一样,闺女打不得,要文养;儿子就得打,不打不成气候,他今后得是家里的顶梁柱,一点皮肉苦都受不住,怎么保护妻儿老小,又怎么守家卫国?” 江妈妈道:“小鱼你别担心。江家这么多代,一个闺女都没生出来,全是儿子,这么多辈儿子教育下来,那教儿子可有一套。该不该打,下多重的手,你爸他们心里有数。” 道理是这个道理,顾小鱼蹙了眉,可外面动手的并不是江爸爸,而是江喻白啊! 江喻白又没养过儿子,他下手能知道轻重吗? 外头风声凛冽,顾小鱼是真有点担心江启被打坏了。 江妈妈瞧她一脸犹豫,反而笑了:“傻闺女,没儿子有弟弟啊,你看三柏,三柏就是他哥带出来的。” “三柏?”顾小鱼一愣,“三柏怎么……” “三柏他爸妈因公殉职,五六岁就送到我们家来了,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时间管,都是他哥在带,”江妈妈解释道,说来相当自豪,“三柏这孩子有本事,年纪最小,却是大院这群兄弟里官阶最高的。以前浑,叫他哥管教了两年,现在就懂事了。” 顾小鱼:“……” 五六岁给送到他家来,那时候江喻白才几岁?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能抽出心思,管教江三柏? 顾小鱼听得目瞪口呆。 “江家家法,传到这一代只有咱家还在延续。江启他爸就没教江启,你瞧瞧江启,都长成什么样了,不忠不义,危害社会,他哥抽他几下都是轻的,要换到老祖宗那里去,按江家军法非得给他斩首示众了,” 江妈妈道,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不过也不怪江启,现在家里都只生一个,孩子宝贝着,他爸挨过打,舍不得打这宝贝儿子——江启本质也不坏,只是没管教好。当年三柏他爸妈不也这么宝贝三柏?他刚送来咱家那阵,那可比江启还浑,连他大伯都管不住,都是他哥给训出来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