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怎么不想,我一想就害怕,”顾小鱼无奈道。一想到她差点就死在小街口,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心里就一阵阵地发麻,后怕得紧。 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真理,有朝一日,忽然发现其实只是个把她往深渊里推的魔咒。那感觉无异于火烧得正旺时蓦然泼了一瓢凉水,“刺啦”一下,火灭了,整个世界都掀翻了,顾小鱼不知道何从下手,找不到方向,心里只是无止境地发凉,凉得刻骨铭心。 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长叹一声,心里实在难受,不经意拖长了尾音,软绵绵的,委屈极了,活像是某种摇尾乞怜的小动物,可怜巴巴的。 江队长皱了皱眉,沉默了一阵,只问她:“胡思乱想什么呢,不出头那还是我傻媳妇儿吗?” 他语气有点无奈,虽是反问,无奈里却带着肯定。 顾小鱼:“……” 他说得好有道理,顾小鱼竟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车里安静至极,除了呼吸声什么都不剩。 江喻白停了车,大手在她脸上肆意地揉捏,没好气地说她:“别想那么多,傻就傻了,有我护着,还怕什么。谁敢欺负你,我去收拾他。” 说她傻就算了,又不是黑社会,他怎么动不动就要收拾人呢? 顾小鱼蹙了眉,明明她在严肃讨论,却被他蓦然一句说得哭笑不得:“……警察叔叔不能这么暴力的。” 江喻白只管抿唇:“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傻媳妇儿,赶快下车,都饿一晚上了,别给我媳妇儿饿坏了。” *** 车从蓉城东边开到西边,时间都快到了凌晨四点。一入夜里,东边人迹罕至,西门却因为有繁华的酒吧生意,通宵达旦可见行人。 不远处就有一家推摊卖的小铺子,卖的都是些面条水饺之类的速食,开在这地方,摆明是要做附近酒吧里游客的生意。生意也确实不错,铺面上卖得只剩下一点云吞。 江喻白把车停在路边,招呼她下车。 他不说她还尚未察觉,江队长一提,顾小鱼的肚子咕咕直叫。 一整晚专心致志的听课,一口东西都没吃上,说去吃个夜宵,哪知道遇上了通缉犯,夜宵没吃上,还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公安局里也没留意,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儿,顾小鱼饿得厉害。 铺上的云吞不分大小碗只讲份,一份五块钱,六七个云吞,外加一匹菜叶子。 江喻白要了两份,特别吩咐每份各加了一份菜一个蛋。一共二十块,他掏钱包买单,翻了翻没有零钱,摸了一张红票子递了出去。 卖云吞的老夫妻也没有零钱。老大娘招呼他们先坐,手上利索地煮着云吞,老大爷拿着钱赶紧往对街的酒吧里跑,想必是相当熟悉了,常常去那里找零。 矮桌矮椅搭在路边,凌晨车辆不多,但时有喧嚣,风驰电掣。 江队长皱了眉,把钱包手机往顾小鱼手里一放,动手去搬了一套桌椅到人行道上,叫她来这头坐。 云吞还没煮好,顾小鱼等他擦桌子,顺便开他钱包看。 这钱包得有些年头了,边角的牛皮已经磨得发毛。里头除了一张身份证和两张□□,几百块现金,就只有几张她的照片—— 好几张。照片上的姑娘唇红齿白,无论在做什么动作,都无一例外地笑得甜甜蜜蜜。 江喻白把照片都压在同一侧,小心地错开位置,一打开钱包就能全部瞧见。不用说,他每天都得用钱包,私下里铁定瞧了许多次。 顾小鱼一想脸上就发红,看着照片仔细研究了一下,依稀记得压着的都是上次她偷存进他手机里的自拍。 手机就在她手上,顾小鱼想要确认,拇指一按,指纹锁一解,一条银行账户提示短信径直弹了出来:“您尾号0465的□□账户3月19日03时17分消费支出人民币485600元,活期余额182.64元。[建设银行]” 不久前才到的消费短信,近五十万的开销,显然是买车的记录。顾小鱼心里一颤。 自从接触到海洋酒吧,她一门心思就全投在她的事业上。这么多年里,除了江喻白,她从未有过动心的感受,也不曾正经地谈过恋爱。 但她虽然没谈过恋爱,礼却被送过不少——赫炎追了她四年,蓝色妖姬送了无数次,每次一送就是一千朵,情人节时候蓝色妖姬一朵就得卖上两三百块,送上一次就是十来万! 十来万即便是现在,对顾小鱼而言都还算天价,要知道她没日没夜工作一个月也才赚三千块钱而已。但话又说回来,区区十来万,比起赫炎的身价,实在不值一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