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不算小,直直地冲过来,力道相当大。 下巴被她撞得生疼。江喻白闷哼了一声,揉了揉她额头,柔声责备:“慢慢走就是了,我等着你,跑什么呢媳妇儿。” 顾小鱼脸上愈发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瞧见他招手叫人,心里蓦然腾起的一种迷途唤归般的感受,只能红着脸嗔了一句:“我……怕你等急了。” 江队长哑然失笑,丝毫不介意她刘海凌乱的狼狈,缓声启口:“傻媳妇儿,等你多久都应该。” 他嗓音干净又沉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厚重感,温暖又踏实,只需稍微放慢语速,磁性的嗓音里便自然流露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温柔,只是听着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吹着耳朵,更叫人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 顾小鱼心里发软,也顾不上羞,抿着唇甜甜地笑:“那还有别人在呢,不能让别人等久了。” 江喻白只是笑笑,轻轻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又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满眸宠溺,并不反驳。 下头人诚然已等候良久。 楼下刚挨过特别刑侦大队江大队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还没回神,又见这同一人胳膊一扬,低眉顺眼,满面春风——前后反差未免也太过悬殊,一群黑衣人谁也不说话,目光只管直勾勾地往顾小鱼身上落。 下楼就有江喻白跟她说话,顾小鱼知道旁边还有人,一时心悸,却忘了有的是什么人,只管跟江喻白说。直到话说完,后知后觉地一回头,蓦然对上若干双眼,她这才有些尴尬。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先前在二楼打量下头这群人走路带风的架势,再听李局和郑队的一番论述,他们的身份顾小鱼已经猜得**不离十。 倒谈不上抵触,顾小鱼从未做过亏心事,一身清白,并无其他牵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叫她面对一干黑衣人,她心里也相当坦然。 但道理是道理,顾小鱼见识过大场面,却从未见识过这般“大场面”。 一下楼就被人群围在中间看,像看什么新奇玩意儿似得,所有面孔都带着一股与她格格不入的生疏感,顾小鱼心里坦荡,动作却始终有点不自在。 江喻白也不解围,一直保持沉默,垂眸看她神色尚且温和,一抬头,脸色却顿时沉了下去。 他也不是凶,就是蓦然严肃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魄力。警服并没有穿在他身上,却从来都像是镌刻在他血肉中似得,哪怕他一句话都不开口,只要稍稍一正经神色,也愣是能把人吓得直哆嗦。 气氛相当压抑,没有一个人开口。 久之,身边男人忽然沉声发问:“这我媳妇儿,认识了?” 虽然是问,但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无论怎么听都有些不由分说的威慑力在。 明明是个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这一刻江队长却像个黑帮大佬似得。顾小鱼下意识地想。 想来便有点好笑,就跟在拍电影似得。但江喻白一开口,一群小弟居然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认识了认识了。那江队,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江喻白没说话,眼风一扫,对面人连忙赔笑了几声,赶紧往车上钻。 上车、发动、奔逃,三分钟不到,黑压压的一片人顿时作鸟兽状散。 李局长刚在楼上说这些人冥顽不化,不肯改邪归正,郑队长也说这些人叫改不改,尽捅娄子,管不住——一看这空荡荡的坝子,顾小鱼不地道地想笑。 冥顽不化、改邪归正、捅娄子、管不住……被这些词簇拥出的形象,无论她怎么美化,顾小鱼都觉得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但怎么她一下了楼,这些不太好惹的主个个都跟里飞康似得? ——真的像里飞康!无论是对老大江喻白服服帖帖的态度,还是挨了训后屁滚尿流的跑路,都跟里飞康如出一辙。 下楼时她尚且有一些紧张,但想到了里飞康,顾小鱼再也不紧张了,丝毫不认为他们“坏”,反而觉得有点莫名的“逗”。 江喻白还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盯着前面,肃然不改。 他一声令下,场上十几辆黑车一溜儿排开,短短三分钟就跑得不见踪迹。四队大门外一片车鸣鼎沸,没过多久,一辆黑车缓缓地开了回来,居然又回来了! 车门缓缓打开,车上下来了三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个子高,穿西装打领带,头上一顶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射灯从楼上打来,阴影笼罩了整张脸,顾小鱼看不见模样,但瞧他即便快步而来也抬头挺胸,脚下生风,相当有气势,也知这人绝非池中物,多半是领头大哥。 而跟在大高个后面的两个矮个子男人即便身穿西装,走路也吊儿郎当,毫无姿态,怎么瞧都像是跟班小弟。 公安局重地,硕大的监控探头就在头顶上悬着。三人步子虽急,仪态却相当大方。 江喻白脸上更沉,扫了一眼高个子。 高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