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所行着实让人心寒。 派遣高阳郡王备边开平,令定远侯镇北平,兴宁伯镇大宁,又以朵颜三卫骑兵为主,抽调各归附蒙古部落及军中精锐组建三千营,明摆着要将父王在北疆的势力连根拔起。 父王的护卫定然是要不回来了,官属也是名存实亡,他们父子回到大宁,也不过是被供奉起来,当个闲散宗室。 朱权是个聪明人,否则不会有宁王善谋一说。 朱盘烒继承了朱权的头脑,也有着坚毅的性格,若无意外,本该继朱权之后,成为护卫边疆的强悍藩王。 无奈朱权上边还有个既善战又善谋的朱棣。朱权父子再不甘心,也只能在朱棣面前俯首称臣。 朱盘烒在殿门前站了许久,久到朱权从愤怒中平静下来,又变回往日风度翩翩的北疆藩王。 “烒儿来了,怎么不进来?” 朱权的声音平和,朱盘烒却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潜藏着何等的隐忍与暗火。 “见过父王。”朱盘烒行礼,道,“天子迟迟不许父王归藩,不知父王可有应对?” “应对?”朱权摇头,冷笑道,“事到如今,孤还能如何?唯一的办法就是上表请天子另赐封地。” “另赐封地?”朱盘烒显然没想到父王会做出这个决定,“父王不想再回大宁?” “岂是为父不想?而是天子不许。非但不能回大宁,再有封地,也不会是边疆重镇,天子不会允为父再带兵。” “父王甘心?” “无论甘心与否,事已成定局。但天子不会薄待为父。”朱权示意朱盘烒稍安勿躁,“不能去北边,干脆就留在南边,就算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天子也要择一处名城安顿你我父子。至于大宁,”朱权冷笑,“便是给了天子又如何?那些门蒙古人能背叛孤,未必会对天子有多少忠心。大宁北接大漠,东邻辽东,高皇帝封孤于此,曾言此乃非善之地。如今孤倒要看看,天子如何令见钱眼开的朵颜三卫继续心甘情愿给他守大门。” “父王的意思是?” “没有足够的好处,朵颜三卫不会背叛孤。”朱权顿了顿,“一样的道理,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也不会继续忠诚于天子。牛羊,草场,金银布帛,天子坐上了皇位,这些蒙古人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足以让他头疼一阵子。” “天子令兴宁伯镇大宁,或许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这个……”朱权迟疑了一下,他对孟清和的印象很深,实在是因为他完全不像一个军汉,却偏偏以战功封爵。 这样一个人能封一等拨,获赐铁券,定有过人之处。 但以他掌控朵颜三卫? 朱权摇了摇头,他认为,天子封兴宁伯到大宁,最大可能是立个幌子,真正的后手当是镇守北平的沈瑄和备边开平的朱高煦。 有他二人在,朵颜三卫闹得过了,或是同草原上的鞑子藕断丝连,完全可以出兵以武力解决。 若是朵颜三卫把兴宁伯挟持甚至宰了,揍他们一顿的借口就更加充足了。 “天子打的应该就是这主意。” 朱权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不然怎样解释天子派兴宁伯镇大宁的原因?张辅都比他靠谱。 听完朱权的分析,朱盘烒深以为然。 如果天子打的真是这个主意,匆忙组建三千营也说得过去。 把三卫的精锐抽走,一来可以警告那些蒙古人,二来,起兵揍他们的时候也能省下不少力气。 朱盘烒冷冷一笑,眼中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