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孟家儿郎可是出息了,不说旁的屯子,里长到咱们跟前都要先摆出个笑模样。” “说到底,最出息的还是十二郎。”一名族老说道:“十二郎可是封了二等伯,能降等袭爵的,至少三代都是勋贵。孟家祖上多少代没出过这样的大官。” 另一名族老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有爵位还能廕叙族中子弟,以十二郎的官位,至少是个从七品。” “这么一说,若是有族中子弟被十二郎推举,至少得是个主簿,县丞都说不准?” “那是!” 族老们越说越兴奋,引得同行的里长和其他屯子的老人们羡慕不已。 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 当初孟家屯在里中压根排不上号,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两个童生和一个秀才。 现在呢? 族中子弟出息,跟着当今天子打天下,得了从龙之功! 二等伯,光听就了不得,升斗小民想都不敢想。还能直接让同族当官,当真是不能比啊。 旁人羡慕嫉妒的眼光扫过来,孟氏族人更加得意,羡慕去吧,有能耐族里也出个十二郎? “若是广智还活着,见到十二郎这么出息得有多高兴?” “是啊,广智是个好的,八郎九郎也随了他,不想却被鞑子害了。好在十二郎出息,能撑起门户。” “别说一门一户,咱们一族能有今天也要多亏了十二郎。” “可不是。” “不晓得十二郎年时回不回,开祠堂拜祖先,总要十二郎和四郎五郎在才好。 “对,以前是打仗,没办法,现在天下安定了,老九,不然给十二郎去个信?” 孟重九摇摇头,“十二郎回不回,得他自己拿主意。他能走到今天不易,咱们得了他的好处,也得多为十二郎想想。” 听了孟重九的话,族老都不由得皱眉,“老九,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孟重九哼了一声,“族人中间传的话,老哥几个都知道吧?十二郎和四郎五郎是怎么得的官位?用命拼出来的!人心不足,可人心也是肉长的。说酸话的,想占便宜的,竟还有去十二郎家做媒攀亲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要攀上来,这都是些什么?!” 或许是想为族人留几分颜面,孟重九的声音压得很低。 “实话告诉老哥几个,十二郎将来的造化还大着,更是个讲仁义的,四郎五郎就在眼前摆着。有十二郎在,咱们一族的子弟,无论从文从武都能得着出路,就是在家里种田,旁人也要高看一眼。”顿了顿,孟重九加重了语气,“别让筋头巴脑的好处迷了心,怎么做,大家伙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不能给十二郎帮上忙,却也别给他扯后腿惹祸。” 话落,牛车上陷入了沉默。 族老们都在心中思量,这段时日,族人的确是张狂了些,有些话也不太好听,若不是孟重九提醒,众人也没当回事,如今想来的确是不妥。为长远打算,是该想想办法了。 不知不觉间,牛车已到了县衙。 族老们陆续下了车,同里的人忽然发现孟氏族人有些不同了。到底哪里不同,一时间却没人能说得清楚。 身着七品公服的大令已在大堂等候,这让前来听诏的老人们受宠若惊。 看到大令对孟氏族老的亲切的笑容,众人才明白怎么回事。暗地里嘀咕,谁让孟家屯出了个十二郎?当真是祖坟青烟了。 一番寒暄之后,大令捧出诏书,堂下众人立刻肃穆听诏。 除了宣布天子继位的消息,还有减免北平农税的诏令,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老人们纷纷称颂天子仁慈,翻来覆去只有几句话,却比锦绣文章更能打动人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