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副长辈姿态,沈瑄却没动,“殿下面前,卑下不敢放肆。” “你是孤的侄子,何时同孤如此生分?” “卑下不敢。” “行了。”燕王一拧眉,“你这性子倒也有几分像你爹。” 沈瑄不说话了,低下头,站得笔直,像个十分养眼的木桩子。 若非亲眼见到他在门外踹谢贵那一脚,高阳郡王怕会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看看沈瑄,再瞅瞅燕王,父王知不知道? “高煦,你这是做什么?” “回父王,无事。” 燕王明白朱高煦的意思,沈瑄是什么性格,他比朱高煦清楚。沈瑄对他的忠心,他更清楚。 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责备沈瑄,相反,沈瑄这种态度,恰恰证明他值得信任。不会仗着长辈的交情就认不清东南西北。 有个这样的儿子,义兄也该含笑九泉。 倒是自己这三个儿子,世子虽有心计,但好文不好武,着实是不像自己。其他两个儿子上马打仗不成问题,心计方面却是差了一截。 沈良还活着时,朱棣就曾经眼馋过他这个儿子。当面同沈良说想认沈瑄做义子,却被沈良拒绝了。 别看沈良经常被御史参奏生活作风问题,遇到大事一点却也不糊涂,否则,被牵扯进蓝玉谋反案的公侯伯两只巴掌都数不过来,为何单单只有他被洪武帝网开一面? 如今再看沈瑄,朱棣仍是眼馋,这心智,这相貌,为何偏偏不是自己的儿子? 沈瑄同燕王说话时,孟清和一直老实当布景板,恭谨肃然,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自己的心思。 道衍和尚单手捻动佛珠,眼眸微合,没去看燕王父子和沈瑄,视线偏偏在孟清和身上打转。 孟十二郎打了个机灵,大和尚为何如此看他?莫非想度他出家? 突然,道衍宣了一声佛号,道了一声王爷,声音不高,却是在提醒燕王,该把将沈瑄从开平卫召回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了。 燕王皱眉,斟酌片刻,开口说道:“瑄儿,将你召来,实是叔叔有事要托付与你。” “卑下不才,王爷尽管吩咐。” “是这样……” 原来,大行皇帝的祭日就在五月,作为洪武帝亲子,燕王应亲王京城祭奠,但他却不能去。 先时,燕王敢在京城玩个性,是料定建文帝不敢马上对他动手,这次再去,想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至少,他那个大舅子就绝对不会轻易让他脱身。 装病也是为了这件事。他都病成这样了,皇帝总不能下令他必须进京吧? 于情于理,此举勉强说得过去,在孝道上却着实有亏。 洪武帝大行时,藩王不进京是遗诏所令,是为了国朝稳定,帮助皇太孙坐稳帝位。如今建文帝已是坐上了皇位,不管稳当不稳当,老爹祭日,藩王们总要亲自祭拜。 孝道大如天,孟清和被宛平县令推举为孝友,在里中的名声才彻底压过了孟广孝。 燕王不能进京,更不能让建文帝抓住把柄。私印宝钞的罪名都能被建文帝找出来,于孝道有亏,简直就是在帮皇帝磨刀。 最终,是道衍和尚帮燕王出了主意。 “可请世子代为进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