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南风大学物理系教授大办公室内, 江教授还不知道自己被亲生父母嫌弃了,正看手底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 江教授戴着眼镜低着头, 眉头微蹙,神情认真而专注。 要是论文上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红笔划线错误标记,此时该是一副令人心情愉悦的画面。 站在江鉴之旁边的研究生延毕一年, 加上读书晚, 他昨天才过了二十七岁的生日。 比自己导师都要大快一岁的研究生此时紧张得手心满是汗,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江教授看得不耐烦, 把自己写的那坨两万多字的屎给撕了扬了。 其忐忑紧张程度,直逼他前年在产房外等媳妇分娩时的心情。 好在今天江教授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他的论文都被划成这样了,江教授也没有用类似‘你真的上过大学吗’的眼神攻击他。 几分钟后,江教授平静地把几页论文还给了男生,对他道: “有待改进,像现在这种程度,通过率不足30%。” 男生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年纪不小了,不准备死磕学术这一条路,为了毕业后能去自己心仪的公司,他想尽可能多的发表几篇论文镀金,抬抬身价。 可投稿几次都落选,他只得求助江教授,希望对方指点一二。 要是江神能上手帮忙修改修改,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看这薄薄几页纸上怵目惊心的红,他觉得30%的过稿率都算江教授嘴下留情。 等学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朱俊良蹬着腿滑着椅子过来,望着江鉴之直摇头叹气: “我说江哥,你对学生也太严格了,看把孩子打击得,都快哭了,挫折教育不可取啊,你偶尔也夸夸他们。” 江鉴之没看他,低着头淡淡开口:“夸不出来。” 给了三个月时间就交上来一篇东拼西凑的论文,这篇论文实际花了多少时间还有待商榷。 朱俊良竖起大拇指:“冷血无情大魔王,不愧是你。” 江鉴之淡淡撇了他一眼:“你要想夸,我可以帮你把人叫回来。” “算了。”朱俊良慢悠悠滑了回去:“我刚上来看见了,人老婆带着孩子在楼下等着呢。” 说完后朱俊良‘啧’了一声,感叹: “虽然论文写得不怎么样,但人家年纪轻轻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算另类人生赢家了。” 前几天朱俊良迎来了人生中第三十七次相亲失败,他不懂: “明明我都严格按照那本《高情商男人必备》做了,怎么这次反而黄得更快了?” 相亲当天吃完饭,回家朱俊良就被女方删了好友。 朱俊良现在想起来都呕血:“以前好歹还有个理由,这次连个理由都不给我,说删就删!” 气得朱俊良当时就把那本恋爱宝典扔垃圾桶了。 朱俊良越说越来气,望天长叹:“可恶,全世界都有老婆,为什么就我没有?!” “我也好想有一个香香软软、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女朋友啊……” 知道没有世俗欲望的江教授对此类话题不感兴趣,朱俊良也没指望他搭理自己,只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而已。 自顾自发牢骚的朱俊良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到‘亲亲’时,江教授手中出墨流畅的钢笔,笔尖可疑地一顿。 脑海里被主人刻意忽略的记忆翻涌而出。 江鉴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轻飘飘、带着淡淡果茶味的吻。 在戚白和江父江母面前,江鉴之从始至终没有对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发表过只言片语,事后反应如常,表情淡定。 可江教授内心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平稳。 戚白靠过来时,他们鼻尖短暂相触,呼吸交缠,小石子落入平静无波的湖面,水纹涟漪无声荡开扩散。 江鉴之明显感受到了自己那一刹那过快的心跳。 事发突然江鉴之来不及闭眼,就眼睁睁看着戚白那张精致漂亮又不失英气的脸逐渐放大接近。 亲上来时戚白紧闭双眼,江鉴之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如鸦羽的眼睫,也能瞧见对方薄薄眼皮下的轻轻颤动。 他在害羞。 从未经历过此事的江教授当时如是想。 一向严谨的江教授罕见地得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结论,并且深信不疑。 后来江父江母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氛围,之后也没人再提起那个突如其来又一触即分的吻。 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似的。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戚白明明紧张害羞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江鉴M.HzGJjx.COm